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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随其后,谢不逢也下船了。
“您千万当心,这地上全都是泥……”说着,那位侍从便伸手想去扶文清辞。
“不必。”太医摆手拒绝。
殷川大运河岸边的泥浆,顷刻间便飞溅上了文清辞的衣摆。
可是略有些洁癖的他,今天却连眉毛都没有多皱一下。
文清辞像是没有看到周遭环境一样,踩着满地的污泥,走到了躺在地上的纤夫身边。
文清辞看了他一眼,转身对跟着自己一道从船上下来的人说:“先扶他们起来,找一个干净的地方放下来。”
“是……”衣着光鲜的侍从,不情不愿地将人抬起,放在了岸边的青石上。
他们不懂文清辞这一次又要做什么。
但这一次,心中的疑惑,并没有维持太久。
他们刚将人放下,文清辞也跟着走了过来。
接着,意料之外的一幕发生了……
一身月白的太医像是没有看到这些纤夫身上沾的污泥一般。
他直接伸出手指,轻轻地抵在了对方的腕上。
……文清辞这是在给那纤夫诊脉?
眼前这一幕,令跟他一起过来的侍从,全都愣在了这里。
太殊宫里的人,谁没有听过“文清辞”这三个字?
所有人都知道,他很受皇帝器重,日常的工作,就是给九五至尊诊脉、看病。
甚至于文清辞除了“太医”以外,早已经是正三品的翰林了——这可是高官中的高官!
然而今天。
他竟然给这群纤夫看病?!
跟在文清辞背后的人,不由重重地眨了眨眼,以确定自己眼前这一幕到底是不是幻觉。
虽然侍从们已经将人放在了大青石上,但是诊脉的时候,文清辞还是无法避免地俯下了身。
原本一尘不染的月白色上衣,现在也处处沾满了泥污。
可这非但没有使他狼狈,反倒更衬得文清辞眉间那颗朱砂耀眼夺目。
……他就像从天上走下来的人似的。
这一幕,全落在了谢不逢的眼中。
恍惚间少年竟觉得……就连殷川大运河不休不歇的波浪,都随着文清辞的动作一道和缓了一些。
太医并没有因为他病人身份的低微,而产生分毫懈怠。
文清辞仔细整过脉后,从药箱里取出一个木质听筒,放在了病人的胸肺处——这是他自製的听诊器。
仔细听了一会,他终于把手中的东西重新放回了药箱,接着飞快地写起了药方。
从始至终,文清辞一句话也没有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