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2)
边月问他要到哪里去,他说了个地名,众人惊叹他居然要一步一步走到那么远的地方,他笑了笑,视线穿过门框看着远处的山。
“也没什么,就只是一直走而已。”
一连走了三个人,客栈倏尔冷清,春花阿妈仍安静地在窗前缝一双鞋垫,钢针穿过布料拉出一条很长的细线,像这恼人的冬日,漫长而又漫长。
那一天过的很快,一切都在眨眼间转瞬即逝,太阳愈往西沉,小瓶儿的心也跟着它愈发坠下去。她放了一池子的水,或许是要洗些什么东西,但池子里什么都没有。
水是直接从山里引来的,比别处的凉,但她毫无知觉,仍由一双冻得通红的手在水里搅动。春花只以为她要开学了心情不好,说了两句之后就没有管她。
喻枫作为唯二知情的人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犹豫了一下,脚步还没迈出去就被边月抓住。
“干嘛?上去当救世主吗?”
嘲讽意味拉满,喻枫难得的没有反驳,只是皱着眉头道:“也好过什么都不做。”
“那你想上去和她说什么呢?”边月叹了口气,“不要在意别人的目光?做好自己就够了?努力变优秀离开她们?”
喻枫不说话了。
“你以为这些她没有想过吗?她肯定想过一千万次,但是该难受还是难受。”
“那就没有办法了吗?”
边月道:“当然有办法,你刚才想说的就是办法。”
水池里忽然溅起一串水花,多数溅到衣服上、地上,有一滴正好落在小瓶儿的眼下,顺着脸颊慢慢滑落,流过下颌,最后狠狠的砸在地上四分五裂,边月看着她,仿佛看见无数个日日夜夜的自己。
喻枫以为她又在耍他,正要发作,听见她很平静声音:“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拯救自己。”
冥冥之中好像有种感觉,只要扛过这次,只要不在乎他们,只要再努力一点,人生就会彻底改变,每个夜晚都这么告诉自己,但最后还是陷入无尽的报复幻想,仍由自己沉浸在糟糕情绪里,就此消沉。
有时候也会想,我的人生到底是因为遇见这件事才如此失败,还是因为我本该失败。
若干年后再回头去看,被故意扔掉的笔,取外号,背后说坏话,当面指桑骂槐……的确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对于当时自己却好像承受了来自整个世界的重压。
边月从没有和人倾诉过这些事,因为她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哪里做错了,冒犯了别人。如果要与人倾诉,势必要从头到尾全盘托出,听她倾诉的那个人会不会偷偷的想,果然如此,她性格这么古怪,被人孤立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