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4)(2 / 2)
如果雨声能够怜惜地安静点,便能听到消失在空中轻到没有重量的一声呢喃:“李聿白。”
眼皮阖上前,那只从手背到胳膊蔓延着可憎疤痕的手从她手里拿走她的手机。
“朝圣街,救护车。”
说完之后男人把手机重新放回她身上,毫不在乎地转身上了不远处一辆黑se宾利。
上帝似乎不怎么允许有完全顺遂的人生。
b如给了问夏绝对的运气,那么恰好的遇到嫌疑人,却给她开了个玩笑,给了她重重一击。
b如给了李聿白顺风顺水的人生,又要这么恰好地让他ai上一个和他截然相反x格的张问夏。
当理智大过感x时,总是会被贴上冷漠,没有同理心的标签。但李聿白并不太在乎,他在乎的只有他自己眼里珍重的。
所以即便他完全理解在馨宁失踪后,问夏的愧疚和不安,可他仍然坚持不希望问夏过于冲动,认为应该把一切交给专业的人去查去做。
上学时,问夏的执拗顶多是不理解这道数学题为什么是这样解的。但越长大,她对应的坚持多了起来。
对于nvx的态度,对于梦想的追求。
李聿白在这些方面是完全尊重她的,也因此在她填报志愿时说出那句话:“我会永远支持你。”
可当时的他如果知道问夏要用生命去成全自己,他大概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因为他贯穿一生的理智与冷漠,所以很难理解为什么会有人能那么不理智。
这是他和问夏这段时间吵架的根源,x格截然相反的两个人相ai了这件事,简直不可思议。
但无论如何,李聿白知道他这辈子是不能没有问夏的,她不理智就不理智吧,总归人还好好的就行。
没有人能描述他抱着这样妥协的想法回来找她和好,甚至想求婚的时候,看到的却是自己心ai的nv孩躺在血泊中了无声息的画面是什么感受。
她全身都被淋sh,该有多冷。
可他颤抖着手,不知道该怎么去触碰她。
她浑身都是血,又该有多疼。
他只能握住她冰凉透骨的手,紧紧包在掌心,企图将自己的温度都渡给她,跪在地上一声又一声的叫着她的名字:“问夏。”
她腕骨上还戴着他上次回国遗落下的黑曜石手串,被雨水冲的油光发亮,蜿蜒的红se不断涌出,顺着身t的轮廓流向积水。
救护车的到来并没能让李聿白松一口气,他咬着牙帮忙把问夏送上担架,随后一同上了救护车。救护车一路呜叫不停,直到医院才停止。
李聿白整个人像被ch0u了魂魄般,垂着头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闭上眼就是刚刚那幕,他不敢再想,睁开眼,看着身上纯白的短袖染了一身红。
怎么会出这么多血。
一直到医生出来为他解答。
哦,原来是流产了。
流产,所以她怀孕了。
等李聿白消化完这几个字后,内心的悲痛被握紧的拳头稍微抑制,无法言语的煎熬让他不知所措,“那她…”
她人怎么样?
李聿白第一次尝试到害怕的感觉,他竟然不敢开口问,害怕听到那些他无法接受的字眼。
“全身多处骨折,没有伤及头部和脏器,孩子是保不住了。”
短短几十字,把李聿白从地狱拉回人间。他点点头,轻声道:“人没事就好。”
心脏落回了原处,李聿白坐到椅子上,手肘撑在大腿上,低着头。他喉咙发g,然后全身轻微地颤抖,有细小的水珠砸在灰se地板上洇出一个小圆圈。
问夏醒来那天,yan光明媚。她缓缓掀开眼皮,入目是天花板的一片白se,鼻子能闻到淡淡的消毒水。
她动了动手,发现很沉重,抬不起来,略微偏了偏头去看,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压在上面。
大概是感受到她的动静,本来就是浅眯的李聿白很快醒了过来,第一件事便是立马去看她。
四目相对,李聿白怔住。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问夏被撞那一刻的疼痛好像全转移到了此时,她撇撇嘴,“好疼。”
“哪儿疼?”李聿白立马起身摁铃。
“不知道,哪里都疼。”
李聿白手指流连在她脸蛋上,“乖,医生马上就来。”
问夏点头。
“饿不饿?”
他不问的话,其实也没觉得饿。但是他一问,问夏就咕咕叫。李聿白听见,“想吃什么?”
“红烧排骨,你做的。”
“等医生过来,我去给你买粥。”
“好吧。”
问夏情况算轻的,过几天可以起来走走,大概两个星期后可以出院。等医生做完检查,李聿白便出去给她买粥。
问夏侧着头看向窗外,手慢慢0上一直平坦的肚子,眼角滑落出一道清浅的泪痕。
问夏渐渐恢复,想吃的东西就有点多。李聿白就会多跑几家店给她买不同花样的,但总归都是些清淡没太有滋味的。
这天李聿白拎着快餐回病房时,问夏床边坐着个陌生男人。两人在聊天,神se不算轻松。
“撞你的人已经被抓了,但是周围找遍也没有找到馨宁,警察还会继续追查的。”
问夏点头,“那个手臂上有疤痕的男人,也被抓了吗?”
云谏摇头,“我去了警局,没看到有疤痕的。”
问夏心一紧,回想起自己昏迷前听到和看到的。其实那个男人拿走她手机时,她还是有点意识的,等他走远,她又迷迷糊糊睁开眼皮,看他坐进一辆黑se宾利。
在孤儿院里,馨宁明显是有事隐瞒着的。她最初也是想知道她发生了什么才去接近的,馨宁还没有告诉她答案就被人拐走。
像是意外,可偏偏一群的小孩子都救出来了,独独馨宁被人带走。
还有那个带疤痕的男人,如果最开始他完全无视她,不上钩不耍她,他们根本不会那么早被警察找到窝点。
这一切的一切,问夏都很疑惑。
所以,她觉得自己还得往下查。
可李聿白明显不这样想,他听完他们的对话,脸se不善地走进来,快餐被重重一放,“吃饭。”
床另一边的云谏知道这是问夏的男朋友,随意打量了一下,听出他语气不好,冲问夏笑了笑告辞,“那问夏,我先走了,你好好养病。”
问夏点点头。
等云谏走后,李聿白扶着问夏走起来,把买好的食物放在她手上,过程中一声不吭。
“你怎么了?”
李聿白看她一眼没说话。
问夏也没开吃,拉着他的手,“你怎么了嘛?”
“我希望你,好好恢复。”
“啊?我会的啊。”
“不要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问夏对上李聿白不满的眼,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那些不是乱七八糟的事。”
“那也不是归你管的,有警察就够了。”
问夏脑子里闪过那辆黑se宾利,直觉这人来头很大,万一买通警察怎么办。
“张问夏,你听到没有?”
问夏这会儿没力气吵架,只能沉默着吃着东西。李聿白居高临下,看到她发顶和明显瘦下去的侧脸,x口闷着一gu淤气。
问夏知道李聿白的态度,也不在他面前提这件事,两个人也相安无事了一段时间。一直到问夏快出院那两天,云谏临去出差之前过来看她。
李聿白被问夏指使出去买水果,趁着李聿白不在,又开始问云谏警察后续的结果。
“据那些罪犯交代,带走馨宁没别的原因,就因为长得好看。徐队听完气的差点没在审讯室打人,那个带疤痕的男人,他们却支支吾吾一直不肯说。”
“还是用了点手段,那些人才开口。他们其实不认识那个男人,平时里就管他叫阿叙,也不知道他真名。因为他身手好,又缺钱,就让他一直跟着了。”
问夏点点头,“所以那个阿叙背后还有人。”估计还是个大人物,这点问夏没说,连带着那天昏迷前看到的也没跟任何人说。
云谏拍拍她的肩,“你啊,你想听我也就给你讲讲。明天就出院了,回去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别老想着这件事了。等你好全了,我们再调查也不晚。”
“我知道了,谢谢你学长。”
“不客气。”
问夏现在可以下地走了,她把云谏送到电梯口,云谏笑着让她回去,“你个病号还送我呢。”
“躺太久了,想起来走走。”
问夏继续往前走,打算把这条走廊来回走一趟锻炼下,却看到楼道里坐着个熟悉的身影。
“你怎么在这啊?”
李聿白靠在墙边,双手抱臂,语气不明,“给你们让地儿呗。”
“什么意思?”
“就字面意思。”
“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相信我?”
“我想的哪样?你们有私情?”李聿白嗤笑一声,“我宁愿是那样,张问夏,我就想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鬼门关走一遭不够,还想来一次是吧?”
“这件事你别管,行吗?我们已经为这个吵了很久了。”
“张问夏,你有没有心?我不管?你让我怎么不管?看着你去送si是吧?”李聿白手指点了点她x口,“你不管不顾的时候,有过一丝一毫想过我吗?想过你现在还远在京西毫不知情的父母吗?你以为你有几条命够那群人玩的?你能次次好运到只是骨折吗?”
“嗯?张问夏,你倒是说说?”
问夏仰着头和他对视,一脸不服输,“他们绑走馨宁在先,撞我在后。你要我怎么算了?馨宁到现在都生si未卜,你要我怎么坦然放下然后去过自己的生活?”
“而且做记者本来也是这样,那么多的卧底记者每天都在si亡边缘徘徊。你明明说过的!”
“你说会支持我的!”
“我支持你做记者,谁支持你去送si?张问夏,你知不知道那天我看到你躺在那儿,我是什么心情?对,我没那么伟大。我只想要你平平安安的,这都不行吗?”
平平安安。
问夏轻轻摇头,“谁不想平平安安一辈子呢?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不想我的身上永远背着条人命,你懂吗?”
“我说过,错的不是你,是那些罪犯。”
“不是的,我也有责任的。”
“问夏,别这样行吗?”李聿白走近她,张开双手想把她抱进怀里。
问夏却突然抬头,“反正,我们已经分手了。”
李聿白的手停在空中,“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已经分手了。所以,你没必要再担心我,再管我si活了。”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可我没有办法。
问夏不敢再看他,“你回学校吧。”说完她就离开了楼道回到病房。
分手归分手,该伺候还得伺候。两人不再说话,李聿白伺候她到第二天出院,他推着两个行李箱往外走,问夏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医院大门前有的士,李聿白拦了一辆,放了一个行李箱上去,又打开后排的门让问夏上去。
问夏站在车门边,一直看着另外一个还立在原地的行李箱。
“你回家吧。”李聿白看着她发旋,轻声道。
“那你呢?”
“三个小时后的飞机。”
问夏点点头,“一路平安。”
“也祝你平安。”
问夏坐进车里,李聿白帮她关上车门。车子发动,问夏看着李聿白逐渐变小的身影,豆大的泪开始掉,她飞快擦掉,可耐不住越掉越多。
李聿白看着计程车走远,0着k袋里坚y的盒子边缘想,这枚没送出去的戒指,大概再也不会有主人了。
结婚誓词总说不离不弃,可明明没有生老病si怎么就走散了呢?李聿白想不明白,回德国的飞机上他做了个梦。
梦里是那年秋天,他和问夏坐在教室里,听头顶风扇呼啦作响,看窗外树叶摇曳。
问夏缠着他要他教她数学题,可她不专心听,左手撑着下巴歪着头目不转睛看他,李聿白在她灼热的视线中假装淡定。
他专心讲题,少nv神游天际。
京西的秋天,风带着热气刮过,李聿白热得拽了拽衣领,下一秒就感受到一丝凉风,是问夏拿着本子替他扇风,见他看过来便甜甜一笑。
他怔怔看了会儿,回过神继续讲题,耳畔突然响起一道声音:“李聿白同学,我好像是喜欢上你了。”
李聿白握着的笔在试卷上画出一个又重又黑的点,他轻咳一声,“好好听讲。”
“好吧。”nv孩应得乖巧,下一瞬凑近过来,“你耳朵好红呀,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是啊,喜欢。
从你坐在墙头时开始。
因着胡星星的案件,问夏把前几起的资料也翻了个遍。等忙完时,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已经跳到晚上十点。
这栋大厦倒是灯火通明,办公室除了她,只剩云谏的位置还有人。她把资料整理妥帖,0到手机看了下,没有任何来电或信息。
整理了一下,她背上包往云谏那边走,“学长,我就回家了。”
云谏从电脑上抬起头,“那我送你吧。”
问夏摆着手,“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另外就是,我打算明天去找徐队说一下情况。”
徐队,也就是当年负责馨宁案件的人。
云谏笑笑,“好,不过这么晚我还是送你回去吧,正好我这里也忙完了。”
拒绝不了云谏的好意,问夏只能跟着他上了车,云谏系好安全带,“地址。”
问夏在手机地图里搜好,然后把手机递给他看,看完之后的云谏挑眉:“你住这里?”
“对。”
“我也住这边,不过是另一个小区,很近。”
“哦…”
“和男朋友一起住?”
问夏也没纠正他的说法,只是点了点头。
“你们之前分手,是不是因为他不喜欢你的工作x质?”
“差不多吧。”她回答的模棱两可,不太想聊这个话题。
云谏偏头看她,莫名轻笑,“你怎么不找个志同道合的男朋友?”
这话问得,其实有点明显。但云谏的语气又不像那么回事,问夏思考了下回答:“ai情其实是一件概率很小的事,所以我们总是听说却很少感受它的存在。”
她声音缓缓,不似以往的娇气或是天真,那语气里藏了点时间带来的通透感,“我能遇到我的男朋友其实已经是一件很幸运的事,而且为着我的意气用事已经浪费掉很多宝贵的时间。志同道合确实很重要,他只是一下没拐过弯来而已。”
“你不怕你们重蹈覆辙?像两年前一样?”
“我不知道别的情侣是什么样的,至少对我自己来说,两年前的事一定程度上和我自己的x格有关。当时说分手不算是冲动之下的选择,但是也不是最好的选择。我当然有想过,或许我真的就那么失去他了。”
但是……其实想想,这世界上确实没有所谓的破镜重圆。他们之间,无非就是吵得再凶也有一只手牢牢去拦住那面往下掉的镜子。
“他就没有和别的人在一起过?暧昧过?”
问夏摇头。
如果李聿白这期间喜欢过别的nv孩,和别的nv孩交往过,甚至是做过更亲密的事。
她想,那她绝不会回头。
而且失去也不会觉得可惜,是谁都可以的话,那不是她也没所谓。
问夏下车时呼x1到新鲜空气,脸上笑容都大了点,“云谏,你是个好记者,也是个好搭档。所以也希望你,早日拥有一段美好的感情。”
“我谢谢你啊张问夏同学。”
“不用客气,我走了。”问夏摆着手,进了小区。
云谏从副驾未关的车窗看着问夏的背影,叹了口气又会心一笑,最后驱车离开。
问夏到家的时候,家里门没关,细窄的门缝里透出白炽灯光,还有一些欢声笑语。她脚步在门口停下,看见沙发上三三两两坐着的人,犹豫了片刻。
还没想好要不要进去呢,身后电梯叮地一声开门,脚步声渐近,然后穿着黑红se制服的小哥从她旁边走过敲响了门。
问夏身子往旁边挪了点,外送小哥看着她:“你也是里面一起的吗?”
她还没拒绝呢,外卖小哥就把外卖往她手里放,外卖上印着淮江某家酒店的logo。
门被打开,是张问夏眼熟却记不起来的脸,帅气中带着点邪傲。
边淮看着门外拿着外卖的nv孩挑眉,嘴里调笑:“现在送外卖门槛这么高?”
“我不是……”
边淮从她手里拿过外卖,然后砰地一声把门关上,带起的风把问夏头上的呆毛吹到竖了两秒。
问夏气得想砸门,手刚抬起,门又被打开,边淮笑的一脸挑衅:“张,问,夏?”
问夏也不理人,抬脚就要进屋,被边淮使坏挡住,“你g什么?”
“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
“我叫边淮,淮江的淮。”
很傲慢的自我介绍,问夏这才抬头正眼看他,“哦,所以呢?”
“你和李聿白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进他家?”
问夏一噎,仰着下巴,“关,你,p,事!”说完就把边淮往旁边一推,拉开门走了进去。
在她进屋的瞬间,客厅里安静下来,沙发上坐着的人都回头看着她,里面还有宋雁月。
问夏尴尬地脚趾扣地,僵y地扯着唇笑,低头就要往房间走,迎面撞上一堵r0u墙。
问夏抬头和李聿白四目相对,她继续低头从他旁边过去,带了点气狠狠撞了下李聿白的肩膀,却被他反手握住手腕。
问夏抬头看他的时候还有点懵,用眼神询问他g什么?
“吃饭了吗?”李聿白声音淡淡,手上用力把人拉近,“没吃就一起。”
他低着头,眼神一错不错落在她身上。问夏刚想拒绝,却发现手腕上的力道加重,“哦…那我…我去换个衣服。”
“好,去吧。”
问夏盯着那些打趣的目光逃也似的进了主卧,边淮见状吹了声口哨,被李聿白甩了个眼刀过去。
问夏回到房间从衣柜里拿了条舒适的长裙换上,关衣柜门时问夏蹲下打开最下层的ch0u屉,里面放着个墨蓝se礼物盒。
她手指在盒面轻刮着,想了想还是没有拿出来。
出房间的时候,外面的三男两nv已经吃上了,茶几中间摆着个大蛋糕,远远看着还能看清上面用巧克力写的“生日快乐”四个字。
问夏挪着步子过去,宋雁月看见正打算让点位置给她,却看到李聿白拉着她的手腕让问夏和他挤在一个单人沙发上。
她掩盖失落,冲问夏笑笑,“问夏,这么晚才下班吗?”
“是,这几天有点忙。”
问夏大概知道这几位就是李聿白在德国留学认识的几个朋友,除了宋雁月她高中就认识,其他人或多或少李聿白也曾和她提及。
因此,从头到尾也没人说一句要李聿白介绍一下她是谁。大家都心照不宣,只有边淮偶尔yyan怪气两句。
问夏想着,边淮如果是个nv生,一定会是一个最护犊子的闺蜜。
几个人也没玩什么,单纯地聊聊天喝喝酒。聊的是他们在外留学的日子,喝的是边淮带过来的罗曼尼康帝。
边淮拎了个杯子,往里倒了大半杯,然后推到问夏面前,他懒懒g着唇,“久仰大名,千万别客气。”
那杯酒被李聿白移走,他嗓音很淡很清:“够了啊,边淮。”
边淮翘着二郎腿,“瞧你心疼的,好好好,不闹了。”
宋雁月从旁边拿了瓶果味j尾酒递给问夏,“你喝这个吧?”
其实问夏连j尾酒也喝不了,但是又不太意思再拒绝,一口一口抿,吃点李聿白给她装过来的东西。
她cha不进嘴,撑着脑袋发呆,觉得他们聚会的形式真的太无聊,想她大学那会的聚会,不闹个天翻地覆不罢休。
等他们结束的时候,问夏才发觉地上倒了三个红酒瓶子,李聿白突然捏了捏她手指,气息里混着酒味,“帮我送一下。”
宋雁月正弯腰从沙发上拿起外套和包,闻言回头,“不用,你们歇着吧。我会把他们安全送到家的。”
但问夏也没真客气,把人送到电梯门口。宋雁月和另外一个nv生都没喝酒,那两个男的倒是喝了,只是不能开车,意识还算清晰。
他们四个进了电梯,宋雁月冲问夏点头,“你进去吧。”
问夏回屋的时候,李聿白眯着眼靠在沙发上,她脚步轻轻,打算收拾下这片狼藉。也不能算狼藉,毕竟他们都挺斯文的。
李聿白掀开眼皮,从茶几上捞起烟盒和打火机,“去睡吧,待会我自己来。”
问夏没说话,放下手里还没收完的东西ch0u了两张纸擦了擦就进了房间。
李聿白听着门关上的声音闭上眼,空气里混含着食物和酒的味道,不太好闻。应该去把yan台的门打开,可他却疲惫到不想动弹。
没两分钟,他就听到yan台门被拉开的声音,还有微热的风送进来把那些混杂的气味带走,顺带着还有nv孩身上,他能清晰识别出来的某种香味。
他缓缓睁开眼,问夏站在他腿边,双手背在身后弯着腰看他。李聿白开口的声音有点哑,“还不睡?”
问夏右手伸出来,握着瓶冰过的矿泉水贴到他脸上,又变戏法一样左手呈着个墨蓝se礼盒出来,“生日快乐,李聿白,25岁了哦。”
李聿白感受脸上的凉意,眼睛盯着她的手,听着她熟悉的腔调说出那句生日快乐,突然觉得心口缺的那块有种终于被弥补的心酸。
问夏在他旁边坐下,和他并排靠在沙发上,笑道:“你这生日好冷清。”
“嗯。”其实本来就不想过的,下了飞机刚到家边淮就带着东西和人上门,总不能把他们赶走。
“你之前怎么过的?”
他没再说话,问夏便自己说了起来,“我第一年是回家过的,我爸妈给我做了顿特丰盛的饭,然后我们仨吃了两三天的剩菜。第二年,是在北海,只有我和随今,不过你知道吗,她可浪漫了,给我订了束玫瑰花,花里还藏着只我想了很久的口红。”
李聿白听着她絮絮叨叨的声音,蓦地侧了身抱住她,问夏被他拥着,脖颈处是他温热的呼x1,听他咬牙切齿的声音:“两年了,张问夏。”
那声音还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问夏0了0他的头发,脸贴着他的蹭了蹭,“李聿白?”
“嗯?”
“等这件事结束…”她顿了顿,继续道:“我和你求婚,你别拒绝我行吗?”
李聿白听到求婚两个字后松开了她,他捏着她下巴抬起,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像含着无数碎星。
其实她完全没有错,所以也不用这么刻意的讨好他。可她迁就着他的x子来哄她,不厌其烦。
李聿白觉得,这世界上不会有b她更好的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