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工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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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工地离地院不远,是一处新开发的住宅区,近年来房价起飞,本来地院附近乏人问津的地段一跃成为豪宅区的首选,彷佛住的离地院近点就能多x1收法学人文气质,培养出个法官、律师、检察官之类。
所以这里的房价y生生地b其他区的房子高了10%,也让住在这里的人自我感觉b别人要好一点。
而这个工地自从签约设计到入场以来就受到住户和管委的各种刁难,先是严格的施工时间,从上午九点到下午五点,中午必须休息两个小时,就算赶着施工也只能做静音的工程,所有高频噪音的工程或机具的使用都必须事先申请时段。然後是高规格的保护工程从电梯到所有施工可能会经过的路段,为了不让施工的物料伤及大楼豪华的装潢,地面和壁面全部都要用层板好好地包起来保护。
就连工人车子进场的时间、停放的位置、废料的运输丢弃都有一套严格详细的规范和惩处。
这对施工的人来说完全是绑手绑脚的规定,既辛苦又麻烦,可能还没赚到钱就先因违反规定赔一大笔钱。
一般泥作的师傅看到这种单都不愿接,现在缺工缺得凶,莫武老板的工单都排到半年後了,实在也不缺这一笔,只是承接这案子的设计公司和老板合作多年,彼此间有一定的信赖关系,莫武的老板才勉为其难地接下,然後安排莫武去做。
莫武入行七、八年,是老板陈火言手把手带起来的人,几年前开始作业,也开始带人培育自己的後辈,陈火言对莫武很放心,为了鼓励支持他也会把一些案子直接发包给他。
莫武准时九点到工地现场,发现自己带的两个後辈居然站在社区门口,车子上的工料也没搬下来。
「你们俩站在这里g嘛?我不是交代早上一来就先把工料搬上去吗?」莫武走到两个後辈面前,表情不善地质问。
这个案场因为前期的那些规定和作业,已经推迟许久才开工,加上工时又被限制,导致莫武必须抓紧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来工作,就怕这里无法在时间内完成,还会拖延到下一个案场的时间。
两个後辈都十分年轻,十八、九岁的年纪,脸上都还带点稚neng,看见莫武来像看见救星一样一左一右地包围住莫武开始投诉。
「师傅,他不让我们上去啊!」
「他说电梯不能给我们用!」
「蛤?」莫武一时不能理解他们的话。「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不知道啊,今天来就说什麽规定改了……」
「说施工的人只能走楼梯……」
「什麽?」两个後辈没头没尾地说话,ga0得莫武一头雾水,但看两个人急得满头大汗的样子,也只好先安抚他们说:「好啦,我先去了解状况再说。」
莫武去问了才知道,原来有住户抗议他们工人使用电梯进出会破坏大楼的格调,而且嫌电梯包起来的样子很难看,地板的保护层让他们很难走,又破坏美观。
「我们这边房价b其他社区高,管理费收的也b别人多,结果因为你们装潢的关系,把电梯、大厅都弄得丑得要命,然後你们工人还在大厅这边进进出出,我朋友来都不敢相信我住的是高级社区,还以为我住工地。」大楼的管理委员站在大厅柜台前向莫武抱怨。
「装潢本来就这样,而且我们都是依照你们的规定做的啊!」莫武皱着眉头抗议。
其实遇到住户抗议不是第一次了,莫武早从一开始的忿忿不平到最近已是无言以对,这些抗议的人好像都忘了自己的房子也是靠他们这样的工人去装潢施工。
但这麽夸张地妨碍施工,甚至带有歧视的大楼管委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所以我们的规定改了啊!」管委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理直气壮地说。
「哪有这样说改就改的?昨天明明不是这样的。」
「我们有经过住户同意。」
「什麽?」莫武感觉头痛,又不得不说:「那你现在要我们怎麽办?那些工料器具我要怎麽搬上去?」
「你们可以走楼梯!你们施工的那一间不是在五楼而已,不需要用到电梯吧?」
莫武简直气笑了,道:「那些工料都不轻耶,水泥一袋有二十斤重,你要我们搬到五楼?你要不要自己来扛一袋看看?」
管委扬着下巴,完全不为所动,一副「那是你们的事,你们自己看着办」的样子。
柜台的社区经理受雇於管委会,不敢得罪管委,只好劝着莫武说:「你们可以把车子停到地下室靠楼梯那侧,这样你们搬东西b较轻松。」
莫武心里翻着白眼,不与置评,索x打电话给设计师,然後设计师又找来屋主,一群人在社区柜台前吵了起来,但管委始终踩着底线不为所动。
屋主是一对年轻的夫妻,是为了给孩子更好的环境才会买下这里,面对老j巨猾的管委,年轻的屋主说话小心翼翼,尽量委婉客气就怕得罪未来的邻居,却还是一点也说不动管委,甚至反过来被管委唬得一愣一愣。
设计师很努力居中协调,但屋主明显不愿得罪管委,凭着受雇於人的身份,她也很难说什麽。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地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争执上,又看见熟识多年的设计师被刁难的表情,还有屋主夫妻的为难之处。
莫武和他的凶恶的长相不同,是个很容易心软的人。
即使前一秒还在气愤这社区对工人的歧视,但下一秒看到设计师和屋主的样子,他很快就妥协了。
「算了,搬就搬了。」
「不好意思啊,莫武,这个案子我再多贴点红包给你,辛苦你了。」设计师何沐雪和莫武相识多年,知道这次莫武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妥协,心里愧疚不已,只好主动说以红包的方式来补贴莫武的辛劳和委屈。
「我是没关系啦,但我那两个学弟才是真的辛苦,他们还没这样搬过东西,就不要搬这一趟回去就跟我说不做了……」莫武无奈地说。现在就怕两个没吃过这种苦的後辈,做完这趟被吓到辞职,他们这行会缺工,很大的原因就是年轻人怕吃苦不肯入行。
「我也会给他们红包的,放心。」何沐雪拍了拍莫武的背说。
最後莫武还是怕两个後辈累到,也怕他们没经验伤到,二十斤重的水泥袋莫武一次背两袋,却叫他们一袋一袋拿。
这样来回搬了五、六趟後,每个人都腰酸腿软到不行,而且规定的工作时间也差不多到了,本来有电梯的话,这些东西一两趟就能搬完,还可以马上开工,但现在因为争执和搬运y生生地浪费了一天的时间,莫武实在不明白难道这些人就不担心将来轮到自己买卖房子要装潢、修缮,却因为这些规定找不到工人时,该怎麽办吗?
莫武永远ga0不懂有钱人的想法,他看了看车子上只剩一点工具和一块较大块板材,便叫其中一个学弟来和他一起搬那块板材,另一个学弟拿工具。
「最後一趟了,这趟搬完,整理好东西,我们就走吧!」莫武说完,两个学弟喘吁吁地欢呼了一声,苦笑着拿起最後一点东西。
板材不重但很大一片必须两个人前後拿着才不会摔到。学弟走前面,莫武走在後面支撑着大部份重量。搬了一天重物後,每个人都有些手脚发软,因此走得不快,莫武也没催促。就在快搬到五楼时,走在前面的学弟可能因为高兴而松懈,结果脚软了一下,手没拿稳让板材脱离手中。
「啊……」
「师傅!」
瞬间板材所有的重量落到莫武身上,虽然莫武很想稳住,但腰腿却在这时突然施不出力气。
糟糕!莫武心想,就这麽连人带板材摔下楼去。
碰!
1-4
碰!
不知道是谁在围墙那边发出声响,十五岁的莫武顺着围墙的方向看过去,惊讶地发现在围墙旁的不是别人,居然是唐奕生?
那个资优生在g嘛?
莫武本来打算跷掉下午的课,没想到会在学校无人的围墙边遇见唐奕生。
秉持着对唐奕生的好奇,莫武远远地看着唐奕生一而再、再而三地爬上围墙,然後跌落,却一点也不si心地一再尝试,像是和那片围墙杠上了一样。
他到底在g嘛?直到上课钟响,唐奕生仍没有离开围墙的打算,莫武才突然意识到:他该不会想跷课吧?
怎麽会选在这里呢?莫武心想。
不能怪他一开始没看出唐奕生想跷课的意图,像他们这种跷课惯犯都知道南栋工艺教室後头的围墙,墙矮又有废弃的课桌椅可当阶梯,那里才是最好跷课离校的地方。
而唐奕生选的这片围墙虽然人迹稀少,但墙面足足有一人高,外表光滑毫无着力之处,加上他们学校位於山坡地,围墙内外有极大的落差,墙内看起来只有一米多的高度,墙外则有近三米的落差。
要从这片墙往外跳除了要身强t健外,还要有足够的勇气,才能克服那将近一层楼的高度。
根本不是跷课的首选。
但显然这不是一个三年来不曾跷过课的资优生会知道的事情。
怎麽办?要告诉他吗?但他从来没和唐奕生说过话,他会理他吗?
他们学校——枫林高中附设国中部分南北两大栋,北栋是俗称的升学班,学区内所有好学生都集中在这里;南栋是技职班,虽然美其名是培养技职t系的学生,但实际上就是所谓的放牛班。
莫武是南栋赫赫有名的不良少年,平常服装不整、跷课违规都是小事,时不时顶撞师长、打架逞凶闹事才是他出名的原因,再加上他天生高大的身材、凶恶的眼神让很多人都不敢接近,甚至有传言他和黑道混在一起,更加让人对他敬而远之。
莫武明白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形象,更明白唐奕生之於他而言是天上遥不可及的星星,所以国中三年来,他一直是远远地注视他,从未想过靠近。
在莫武犹豫的时间里,唐奕生又再次攀爬失败,莫武心里默默地为他着急,他知道晚一点教官就会巡查到这一块,他被抓到跷课无所谓,但这肯定会成为唐奕生的w点。
他看唐奕生在小小的助跑後,再一次攀上墙头,这一次跳得够高,只差一点点就能成功,偏偏他的手臂不够力无法支撑他再往上爬。
顿时莫武不再犹豫,冲上前去从後面托住唐奕生将他推了上去。
「快点,我帮你上去!」
唐奕生有了帮助,顺利的爬上墙头,他好奇地回头往下看是谁帮助他,然後露出惊讶的表情。
看样子是认出他了。
莫武对他笑了笑,试图露出友善的样子,并朝他伸出手道:「你上去了,就拉我一把,快点!」
可惜他的笑没有化解唐奕生对他的戒备,他明显愣了下,看着莫武朝他伸出来的手,露出犹豫不决的表情。
莫武自己也明白,身为全校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不良少年,最好不要和全校第一名的资优生扯上关系。
但没办法啊!
唐奕生如果想从这片围墙跷课出去还需要他的帮助,毕竟围墙外有将近三米的高度,资优生又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跳下去肯定受伤的。
「快啊!你别只顾自己上去了就不帮我!」见唐奕生迟迟没有动作,莫武没时间解释,只得再次伸出手催促。
唐奕生迟疑了一下,最後还是伸出手抓住莫武,一把将他拉了上去。
「谢啦!」莫武跨坐在墙头,直觉地像对自己朋友般拍了下唐奕生的背。却一时忘了拿捏力道,差点把人拍落下墙。
唐奕生吓了一跳,莫武赶紧伸手稳住他,却换得他冷冷的一眼,莫武感到抱歉地笑了一下。
他忘了唐奕生不是他那群狐群狗党,怎禁得住他粗鲁的力道?
「哔——」不远处,尖锐的哨音响起,莫武和唐奕生同时变了脸se。
「那边那个是谁?快下来!」雄厚威严的声音在哨音落下後响起,那是莫武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全校最凶的侯教官。
侯教官是出了名的严厉,只要被他抓住不管是谁、也不管学生如何求饶,照样把人训到狗血淋头,记大过小过从不手软。
莫武不知道全校最不近人情的侯教官遇见全校第一名的唐奕生,会不会有放水的可能?毕竟他从未见唐奕生被师长骂过,甚至连听都没听过,他是师长的宠儿,所有老师都夸他、捧他,从未见哪个老师谈起他不是和颜悦se。所以就算被侯教官抓到,凭着资优生的身份或许能逃过责罚。
但莫武不想赌,不想见唐奕生被责骂,或被记上一丝一毫w点。
所以他不顾近三米的可怕高度,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再回头朝唐奕生张开手臂。
「快下来!」
墙外近三米的高度显然是唐奕生未曾预期的高度,见他迟疑不决,莫武再次催促:「别怕,下来,我会接住你的。」
唐奕生冷淡漂亮的眼睛朝他看了过来,像在评估他话里的可信度。
莫武以坚定的眼神回应他:他一定会接住他。
後头教官的声音逐渐b近,迫使唐奕生不得不马上决定:要被教官抓走,还是相信一个不良少年的话?
最终,他选择相信莫武。
唐奕生盯着莫武的方向,双脚用力一蹬,整个身t朝莫武的方向跳了过去。
莫武张开手,稳稳地接住落下来的唐奕生,当了他的缓冲,同时右脚踝也传来一阵剧痛。
莫武隐忍了下来,为了不让唐奕生发现,勉强地对他笑了下道:「瞧,这不就下来了吗?」
唐奕生的表情明显松了口气。
但危机还没过去,墙後传来侯教官气极败坏的声音:「你们两个,站住!」
「糟了!快跑!」莫武不顾脚上传来阵阵的疼痛,拉着唐奕生的手,就在墙外的那条满是枫树的林荫大道上跑了起来。
青绿se的枫叶帮忙掩盖了两个少年人的背影,等到侯教官终於攀上墙头往外查看时,墙外早已不见两人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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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莫武呓语着。
他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他和唐奕生第一次有交集的那个时候,梦中右脚踝受伤的疼痛感清楚地传递过来,将他痛醒。
「醒了?」那听了十几年,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从他身边传来,莫武眨了眨眼,看见唐奕生坐在他身旁,头发有些凌乱,还穿着早上那套西装,笑容没了,看起来有几分y沈。明显心情不好的模样,却不知道他在生气什麽?
但他连生气的样子都令人着迷。
记忆渐渐回笼,莫武想起自己在案场中搬运板材跌倒的事,当时他从楼梯上滑落,板材直接压在他身上,造成他右脚骨折,当时两个年轻後辈都慌了,还是他指挥他们叫救护车和连络老板。
到了医院又是一阵兵荒马乱,他的老板兼师父——陈火言脾气暴躁又出了名护短,一看他受伤就生气地抓着两个後辈开始骂人。
从後辈口中了解原因後,又对随後赶来的何沐雪霹历啪啦痛骂了一顿,让他一个受伤坐轮椅的人还要忙着安抚劝和,免得陈火言被医院请出去。
接着又是看诊、又是作检查等报告、等开刀房、签了一堆医院的单子……因为混乱他没时间联络唐奕生,直到现在在病房醒来後,才发现不知道是谁告诉唐奕生让他特地过来,其他人似乎都离开了,病房里只剩他们两个。
唐奕生平常话很多,但生气的时候反而不ai说话,让莫武很难知道他生气的点在哪里。
他不安地看着唐奕生,问:「你怎麽过来了?」
唐奕生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像他问了个蠢问题,随後将一个大包包放在他身上。
「看看还缺什麽要用的,我明天再给你拿来。」
莫武打开包包,是一些毛巾、盥洗用具和内衣k,唐奕生细心地将住院需要的东西都带了过来,但自己显然因为太过匆忙连衣服都没时间换过,就赶了过来。
莫武为自己总是麻烦到他而感到愧疚。
「这些很够了,谢谢。」
「嗯。」
唐奕生神se冷冰冰的,看起来还在生气,却没有马上离开,让莫武想起初认识的那时候,唐奕生总是冷漠的一张脸,对什麽都不感兴趣,但自从那天一起跷课後,唐奕生开始会来找他,也莫名其妙地黏着他。
像只高贵的猫咪,神情冷淡,却是到哪都跟着,完全不知道在想什麽。
「会饿吗?」唐奕生又拿出一个便利商店买的袋子,把面包和饮料放到他面前,「太晚很多店都关了,只剩便利商店,不知道你什麽时候开完刀出来,也不知道你开完刀能不能吃东西,所以买面包b较方便。」
唐奕生解释,虽然表情还是不太高兴,但行为一如往常t贴。
「谢谢,又麻烦你了……」莫武接过面包,满怀愧疚。
唐奕生弯下腰,亲了亲莫武的脸颊,说:「我说了好几次,对我不用那麽客气。」
亲昵的举动让莫武红了脸,随即警戒的看向周围有没有人发现。
幸好同病房的人似乎睡了,没有听到任何声音,而且帘子也被拉起来,除非被人打开,否则不会有人知道他们在里面g嘛。
这让莫武松了口气。
唐奕生注意到他的样子,眼神略有不快,但没说什麽,只是要他快点把面包吃了。
莫武打开袋子,将面包咬上一口,然後以眼神询问唐奕生,唐奕生凑了过来,就着他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
从以前唐奕生就很喜欢吃他吃过的东西。
莫武想到麻醉昏睡时做的梦,那是他第一次和唐奕生说话,天知道那时他有多紧张,国中三年一直都只能远远看着的人,突然有了接近的机会,他觉得整个心脏都怦怦的跳个不停。
那天他们在枫林大道上不断地向前奔跑,多希望那条路没有尽头,他可以和唐奕生一起跑下去,可是他还是在路上摔倒了,右脚踝上传来的剧痛让他无法忽视,即使他努力想忍耐隐瞒,身t依旧不听使唤。
他摔成了狗吃屎,模样十分狼狈,他不想让唐奕生看见,最好唐奕生继续往前跑不要回头,就不会发现逞强又自食恶果的他。可唐奕生却停下来回头拉了他一把。
「你们平常跷课都去哪?」唐奕生扶着一拐一拐的他问。
他很快的举出许多他们跷课会去玩的地方,唐奕生都不为所动,只是冷眼的看着他的脚,莫武这才後知後觉的会意过来唐奕生拐着弯要他找地方休息。
莫武想了想,决定邀唐奕生去他认识的大哥家里。
那位大哥在莫武很小的时候,曾住在他家的隔壁,他不知道他的名字但大家都叫他力哥,他也就跟着喊了。
那时他的父亲喝了酒会打他,母亲因受不了父亲的家暴很早就抛下他们父子离开,他对自己母亲几乎没有印象,一直以来都是和父亲相依为命,父亲发酒疯打他的时候他根本无处可躲。
只有住在隔壁的力哥会对他伸出援手,在他没东西吃的时候分他一口饭吃,也在他父亲喝酒的时候提供他一个躲藏的地方。
那时的力哥还只是个二十初头的少年,自己日子过的也没多好,却还是努力照顾他这个邻居的孩子。
後来力哥在工作上有了更好的机会,於是搬离他们那边,莫武就没再见过他。直到上了国中,某一次跷课在外游荡被人介绍到力哥开的电子游乐场,才在偶然的情况下和力哥重逢。
这时的力哥已经相当能g,管理五、六间店面,还有几十个手下,走到哪都有人尊敬的喊他一声力哥,看着十分威风,让他崇拜不已。
後来他才知道这就是所谓的黑道。
但莫武在力哥身上没感受到像黑道一样恐怖压迫的气息,相反的,因为从小就认识的关系,他对力哥自然而然产生一gu亲切感,而力哥对他也像小时候一样照顾。
「我去适合吗?」唐奕生知道要去的地方後,怀疑的问。并不是害怕所谓的黑道,只是单纯觉得自己和对方不熟。
「力哥人很好,谁都欢迎。」莫武对着唐奕生大力点头。
力哥就像电影里讲义气的大哥一样,非常懂得照顾人,尤其是像他们这种有许许多多原因的问题学生或中辍生,力哥把自己的家改造得像网吧一样,专门收留那些不想回家、或是不能回家的国高中生,让他们有一个安全的地方。
因此莫武理所当然地将唐奕生带到那个地方,他们在力哥家里和其他人一起玩电动、教他学会玩撞球,肚子饿了就拿力哥家存放的泡面来吃。
从小养尊处优的唐奕生从没吃过泡面这样的东西,他的舌头被母亲以天然有机养生的食材训练过,对泡面的化工味十分敏感,从小妈妈耳提面命「这些化学调味料吃了对你不好」、「有人工se素的东西你不能吃」……那些话言犹在耳,像是一道束缚着他的枷锁,让他拿着筷子迟迟无法下箸。
身旁莫武唏哩呼噜吃的极香,彷佛人间美味一般,让唐奕生怀疑起自己手中的泡面是否和莫武手中的不一样?
莫武发现唐奕生没有动筷,一直盯着他瞧,还不懂发生什麽事,直到唐奕生把自己手中那碗泡面推到他面前,他才知道唐奕生想交换。
虽然不懂为什麽,但莫武从善如流地和他交换了,两碗泡面明明味道都一样,但莫武吃过的那碗不知为何感觉就是b较好吃,也让唐奕生尝试了人生第一口泡面。
往後的日子里,莫名奇妙养成了跟莫武抢食的习惯。
1-6
小小的面包,两个大男人分食,很快就吃完了。
吃完後,唐奕生解开些许衣扣让自己轻松一点,接着整个人屈身躺在小小的陪睡床上准备睡觉。
「你要睡了?」
「嗯。」
莫武看着唐奕生的姿势好一会,总觉得委屈他了。
「那你要不要回去睡?这里床太小不好睡,我一个人可以的。」
「回去很热。」唐奕生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地说。留在医院起码有二十四小时的空调。
「啊……」莫武懊恼了一声,他都忘记他们房间的冷气坏了,他本来要去另一个工地载业主不要的冷气回去装的,偏偏……
「我明天会联络阿荣去帮我载冷气,顺便让他载过去装。」莫武的口袋名单里有很多各行各业的师傅,阿荣是其中一个认识许久的水电师傅。
「嗯。」唐奕生闭着眼睛,轻轻地点下头,他没有很在意冷气什麽时候装,那不过是他想留下来的藉口。
莫武躺在病床上怎麽也睡不着,看着唐奕生别扭地躺在陪睡床上,长脚掉一半在外面,觉得罪恶感丛生,床上像是爬满了小虫,让他怎麽也躺不下去。
「奕生……」
「嗯?」唐奕生没睁开眼,用鼻音小小地回应,表示自己还醒着但也快要睡着的状态。
「你要不要睡床上,让我睡下面?」莫武觉得这是让他心里b较过得去的方式。
唐奕生终於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冷光,像是斥责他的荒唐。
随後爬上病床,莫武赶紧起身想挪到底下的陪睡床上,却发现吊着石膏的脚连移动都做不到,随後他整个人被唐奕生圈在怀里。
「唉……我的武哥都这麽大了,还要人哄睡觉……」唐奕生叹了口气,轻轻0了下莫武的头,又拍了拍他的背,像哄小孩一样,语气轻柔地说:「好了,我就抱你一下,你赶快睡。」
「……」莫武愣了一下,随即被唐奕生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扭着身t想挣开唐奕生的环抱,唐奕生却把他抱得更紧,低声警告:「别动,不然我不敢保证我会不会从单纯哄你睡觉变成什麽……」
他咬着莫武的耳朵,在莫武边悄声地说:「你知道很多片都喜欢在医院里拍的……」
莫武一听,果然不敢再动。唐奕生已经多次实际证明他随时随地都能对他发情,他可不敢惹这个容易发情的猛兽。
莫武的乖巧让唐奕生笑了。他亲了亲莫武的额头,又拍了拍他的背,说:「快睡。」
莫武很快闭上眼睛,在唐奕生温暖的气息包围下,本来已经因为麻醉而睡了很久的莫武又渐渐有了睡意,他在唐奕生怀里悄悄打了个呵欠。
「我会……,你什麽都不用担心。」
唐奕生好像说了什麽,但睡意渐浓的莫武听不明白,不过倒是听清楚「不用担心」四个字,在唐奕生身边他本来就不太担心会发生什麽事,於是莫武很放心地让自己陷入睡眠之中。
隔天一大早,唐奕生就匆匆地离开了。
没多久陈火言便赶过来照顾他,还带来一堆食物。
「老板,你还有很多事要忙吧?不用特地过来照顾我,我一个人没关系的。」虽然受伤是意外,却总觉得对所有人都很抱歉。莫武实在不敢再麻烦别人更多了。
陈火言敲了敲莫武刚打好石膏的脚,说:「你这样怎麽就没关系了?老是在逞强!」
「没有,唉,我现在觉得很抱歉,因为我受伤,很多工作都不能做了,给老板你添麻烦了……」莫武叹口气,脑子里想的净是那些排到年底的工作要怎麽办?
如果那时可以小心一点就好了。
其实一块板材没多重,就算後辈突然松手,自己应该也能撑住,怪就怪在那时腰腿突然没力,才会整个人摔下楼梯。
「说这什麽话?又不是你的错!你尽管休息,工作我会处理,大不了推掉一两个让别人去做也没什麽!」陈火言大气地拍了拍x脯,说:「身t健康最重要,你放心休息吧,明天我会叫我老婆来看你。」
莫武苦笑,哪有心情休息呢?他们这行放假就等於没收入,工作推掉太多也会失去客户的信任。
早上听医生说这脚要两三个月才会长好,等於这两三个月都不能工作。虽然现在和唐奕生的经济变宽裕了,但那麽久没收入也会让他心慌,总不能都靠唐奕生养他吧?
莫武的担心都写在脸上,陈火言看了也觉得无奈,作工的最怕身t受伤,那个损失无可计量,虽然他们心知肚明莫武是因为大楼规定而受伤,但又如何?那些人不会反省是自己的规定有问题,他们也不可能得到赔偿,出事只能自己吞掉,怪自己倒霉。
陈火言只能拍拍莫武说:「别想太多,会好的。」
会好的,莫武只当是一句安慰的话,没想到当天下午那栋大楼的管委会的主委、社区经理还有那天嚣张又强y的管委居然一起到了莫武病房里。
「师傅,不好意思馁,打扰你休息,你的伤怎麽样了?」由五十岁的主委开头,社区经理和那天的管委也在一旁表达关心。
尤其是管委一改先前高傲的态度变得谦卑又讨好,不断的嘘寒问暖,弄得莫武和陈火言都是一头雾水。
一通关心後,主委才切入正题说:「这次的问题说到底都是g0u通不良,其实我们社区规定不是那个意思,是经理他误会了,没有不能用电梯这种事啦!」
「是啦,都是我不好,没有确认清楚,让你受伤了真的很抱歉……」社区经理主动揽下过错,带着一大盒水果恭敬地递给莫武。
「对啊,一切都是误会,我那天不是那个意思,你们作工当然可以用电梯,我们也都理解,只是我们那边是高级社区,住户对出入的人b较谨慎,会怕啦……所以我们才会建议非住户是不是走楼梯b较不会引起纠纷。」管委接着紧张地解释。
莫武和陈火言面面相觑了一会,明明那天管委的态度不可一世,信誓旦旦地强调这是社区规定,没有通融的可能,现在却来跟他说一切都是误会?
莫武不是第一天出社会的年轻人,听得出他们大阵仗的来探病,是想和解的意思,将他受伤的事情引导成g0u通不良的误会。
但莫武不懂的是,前一天还摆高姿态的人,怎麽才半天的时间就转换态度了?
看起来就像是在害怕什麽?
莫武和陈火言都觉得事有蹊跷,也隐隐明白这些人在害怕他向他们究责,所以打算先来示好并推卸责任。
面对他们三人解释和道歉,还有意图将事情揭过的态度,莫武和陈火言也以一种不伤和气,但不轻易允诺和接受的态度,像打太极一样推回去。
表面上看起来一团和气,但谁都没得到什麽。
他们回去後,陈火言才奇怪地问:「那些人是怎麽了?」
莫武摇摇头,他和陈火言一样不清楚。
2-1
工人在工地受伤的事时有所闻,有些是工人自己贪图便宜行事的问题,但偶尔是像莫武这样因为住户或大楼规定的要求而受伤,通常工人都只是自己00鼻子自认倒霉,不会有人特别在乎他们,像他们这样学历不高的人,向来不太懂得争取权益或对错,所以莫武压根没想到自己受伤的事会被那栋大楼的主委重视。
接着他又接到屋主的电话,表达关心和慰问,并约了时间要过来探病。
莫武感觉更奇怪了,怎麽大家像是约好了一样,突然间对他表达关心?
而这一切在傍晚何沐雪亲自过来探病时有了答案。
何沐雪是一个和莫武差不多年纪的nv生,隶属於森活室内设计公司,该公司的负责人h连森和陈火言相识多年,彼此经常合作,有着相当程度的信赖关系。
莫武受伤的事h连森其实第一时间就打电话来关心过了,何沐雪昨天也赶到医院挨了陈火言一顿骂。
但他们都没想到h连森和何沐雪会再亲自过来。
「莫武,你没事吧?那个伤医生怎麽说?」h连森一来就赶忙关心莫武的伤势,和早先管委会的人相b,语气态度都真诚不少。
「靠北啊,你还敢来喔!看看你们接的什麽案子!」毕竟是认识多年的人,陈火言说话就没那麽客气,直接拔高音量骂人。
「火言师仔,那个屋主来的时候,人就客客气气的,我怎麽知道他们那个社区那麽多问题?」他也是接了之後才发现问题重重,和同业打探之後才知道那个社区刁难工人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h连森对陈火言觉得抱歉,但他知道陈火言只是嘴上抱怨,并不是真的生气,於是配合着嘴上讨饶,一边把准备好的礼物塞到陈火言手中。
「这什麽?」陈火言边问边把袋子打开,「韩国红蔘喔?这麽高级!」
「给莫武补身t的啦!」
「转x喔?这麽厚礼!是发生什麽事了?」陈火言把东西收了起来,开玩笑地问。
「你们都要告我们了,我怎能不赶快来巴结一下。」h连森半认真半玩笑地回答。
「蛤?」陈火言没想到开玩笑的话居然钓出这麽严重的事,吓得合不拢嘴。「什麽时候说要告你们了?」
h连森看了他和莫武两个人吃惊的表情後,说:「我就知道这肯定不是你们的意思。」
「发生什麽事了?」莫武赶紧问。
「今天早上一个自称是你的律师的人带着警察到工地,洋洋洒洒地就对着我们家设计师和大楼的管委罗列我们犯了哪些法条,说我们要是不来和你取得和解的话,就等着法院见。」h连森边说边用眼神看向莫武,像是想从他身上打探出什麽。
「啊……是唐奕生吗?」莫武一听就知道是谁去帮他讨公道了。
「对,他给我的名片上就是写唐奕生。」何沐雪用力地点头,脸上莫名地浮出两朵红云,三十岁年纪的人,眼神像少nv一样闪闪发亮。
一般人听到被告多少都会有些紧张,但何沐雪看起来却不像有受影响的样子。
陈火言像想到什麽似地问:「就你那个室友吗?」
「你跟那个律师是室友?」h连森吃惊地说。
莫武看了看眼前的几个人,有些不情愿地点头。
「难怪他会为你出头……」h连森一拍脑袋,大声地说:「你有那种室友你要早说啊!你早点把你室友的名字抬出来,那大楼的管委会就不会那麽嚣张了。」
「你室友这麽厉害啊?」陈火言知道莫武有一个很照顾他并同居多年的好朋友,两个人听说是为了省钱才住在一起,就连车子都是共乘一台摩托车,由莫武接送他室友上下班。
莫武很少说自己的事情,对室友的事也是,他带了莫武七、八年从没见过他室友一面,从他们两个为了省钱所以住在一起那麽多年来看,陈火言还以为莫武的室友和他一样都是做工的人。
没想到居然是律师?律师不是都很会赚钱吗?陈火言心想。
「唐律师超厉害的,他一来就搬出法律条文,口条清晰又锋利,把管委会那些人讲得还不了口,说实话,我实在受够他们那栋大楼的管委了!唐律师今天这样做,真的是大快人心。」何沐雪藏不住崇拜的眼神,整个人像迷妹般冒着粉红se泡泡。
让h连森看了忍不住直摇头,说:「那个唐律师连你老板我都喊着说要告了,你还一脸崇拜他是怎样?」
「他就真的很帅啊!」何沐雪一副「我能怎麽办」的样子,把h连森气笑了。
「你看看这吃里扒外的家伙,才看了人家一次,就整个被迷上,真是……」h连森夸张地摇头叹气,一边半开玩笑地说:「我说莫武,你那个律师室友有没有nv朋友?没有的话,就帮我们小雪牵线一下。」
莫武脸se一僵,呐呐地答道:「我、我也不……」
「老板,我只是开玩笑的,莫武,你别当真,我没那个意思!」何沐雪打断莫武的话,红着脸连忙否认。
「我知道。」莫武笑了下,笑容有些苦涩。
尽管何沐雪否认,他还是看得出来她的确欣赏唐奕生,任何人只要见过唐奕生都无法不被他的魅力所x1引。
他是如此,昨天早上在地院看到的那个年轻nv律师也是。
他想到昨天早上和唐奕生打招呼的nv律师,年轻又漂亮,唐奕生有说过,他最近带了一个新的实习生,应该就是那个nv律师吧?她和何沐雪一样,都有着被唐奕生x1引崇拜的表情。
而且只要跟唐奕生相处愈久,就更容易深陷於他的魅力之中。
他就是那个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人。
真是糟糕,莫武想,他怎麽配得上唐奕生?
2-2
在莫武眼里,唐奕生像宝石一样闪耀。
像他小时候曾拥有过的一枚戒指,银se的戒身上一颗小小的碎钻,在日光灯下转动会折s出不同的光芒,明媚耀眼。
那是他离家的妈妈留下的东西,被他悄悄收了起来。
那天妈妈没有来幼儿园接他,他只好自己走了回去,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那枚戒指留在桌上,虽然当时年纪很小,但他马上就知道妈妈走了,而且可能不会再回来。
他把妈妈的戒指收了起来,因为他知道如果这个戒指被爸爸看到,一定会拿去卖掉,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是这样一点一点不见的。
那枚戒指後来陪了他很久很久的时间,甚至b妈妈陪在他身边的时候还久,对妈妈的记忆已然模糊,但他始终记得那枚戒指的折s出的七彩光芒。
那是这个黯淡无光的家中唯一美好的东西,也是连系着他乏善可陈的童年回忆里仅存的美好。
但就像他留不住曾有的幸福快乐、留不住离家出走的母亲,他也同样留不住那枚漂亮的戒指。
它被父亲拿走,换了酒jg下肚,之後又成了拳头回到他身上。
他能留下的只有那些不美好的记忆和满身的伤痕。
最後……连父亲也因为意外猝si离他而去,他成了孤儿辗转寄居在姑姑家中。
他在姑姑家中看见了何谓幸福快乐的家庭,但那并不属於他。
他好像一直以来都留不住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像是他的妈妈、住在隔壁会照顾他的大哥哥、那枚戒指……最後还有他的爸爸。
他们总是任x地说离开就离开,好似他不值得谁为他停留。
总有一天,唐奕生也会离开,因为他并不值得那样的美好。
「是是……这次的事都是我们的错,回去我会教育我家所有的设计师,无论如何遇到不合理的要求就应该坚定拒绝,尤其关於工安的事,绝不容许妥协!」说完,h连森看向莫武,「这样可以吧?莫武,你记得跟你律师室友拜托一下。」
「蛤?」莫武沈浸在过往的思绪里,听见h连森叫他的名字才回过神来,却没听清楚h连森刚刚说什麽,只捕捉到要他去跟唐奕生拜托。
拜托什麽?莫武有点紧张,还在说要帮何沐雪牵线的事吗?
他看向何沐雪,刚刚还要他别当真的何沐雪也一脸恳求他的样子,莫武心下更慌了。
何沐雪和他同年,正值事业的颠峰时期,是h连森底下得意的设计师,长相虽不够突出,却也是小家碧玉型,不论条件和背景都是足和唐奕生匹配的,他怎麽能拒绝?
「……」莫武的手指轻颤,一个「好」字在他口中纠结千百回就是吐不出口。
「莫武,你不舒服吗?怎麽脸白成这样?」陈火言率先注意到莫武的异常,担心地问。
莫武摇了摇头,暗自压下心头的苦涩,开口道:「我……我会跟他说的。」
「这件事有那麽难以启齿吗?你别是真的想要告我吧?」h连森看着莫武不对劲的样子,心里发怵。
「什麽?」莫武看着何沐雪,後者也是一脸担心。
「告!当然要告你们!」陈火言看着莫武的表情,误以为他心里委屈想要提告又说不出口,赶紧握着莫武的手,表示和他站在一起,对着h连森大声地说:「平常都不把我们工人放在眼里,在那边要求东、要求西的,给你方便你给我当随便,就告到你怕,看你以後还敢不敢?」
「师仔!你认真吗?不要这样啦!我们都认识那麽久了……这次莫武师傅的医药费我也会负责到底,你不要这样啦……」h连森方才还一派轻松的样子,现在整张脸都垮了下来,不停求饶。
「武哥……」何沐雪同样一脸紧张。
那模样让陈火言看了也心软,但莫武是他最心ai的徒弟,两相权衡下,他当然要站在莫武这一边。
「没有用啦!莫武如果想告,我一定站在他这边的!」
莫武这时才发现自己会错意了,吓得赶紧摇头:「没有啦、没有啦!我不是这个意思!没有要告谁……真的!」
「吓si我了……莫武,你说真的喔?」h连森拍着x脯,一脸劫後余生的表情。
「真的吗?」陈火言虽然暗自松了口气,但也担心莫武是不是又习惯x地把话隐忍着不说,便道:「你想讨回公道的话,就尽管做没关系,我一定站在你这边,不用担心喔!」
「没有,我真的没有,h老板对我那麽好,我怎麽会想因为这种事告他?」
「没有吗?没有就好。」陈火言仔仔细细看着莫武的表情,确定没有一丝一毫委屈和隐忍才放心下来。
身为他的师傅这麽多年,他早就发现莫武的忍耐力很高,很多事情宁愿放心底也不肯说出来,就连在工作上也是一个劲地逞强,直到身t受不了倒下为止。
这次会受伤也是同样的原因。
所以陈火言才会养成对莫武的话大打折扣的习惯,尤其当他在说自己的事的时候。
「真的不要吓我……我想说这告下去,要是你们以後都不接我的案子要怎麽办?」h连森不怕被告,他更怕以後找不到专业的师傅,现在工人短缺,年轻人不愿从事这又累又辛苦的泥作,没有栽培新的人继承,於是市场上出现许多跨领域、只学皮毛就出来接案的泥作工人,素质参差不齐,令人头痛。
要找到像陈火言他们师徒一样既专业、细心肯做事、又好配合的泥作师傅,根本天上难求。也难怪h连森说什麽都要巴着他们两个不放。
「呵呵……」陈火言难得见h连生求饶的模样,被逗得乐不可支,再加上莫武表示自己没有提告的心思,顿时心里的石头放下,讲话也轻松了起来,道:「说要告你就会怕了厚!恶人就是要有恶人治……」
「师仔……」
「老板,唐奕生不是恶人啦!」尽管知道陈火言只是开玩笑,莫武还是忍不住出口为唐奕生反驳。接着又对着h连森说:「h老板,你的话我会跟唐奕生说,他只是想帮我讨公道而已,没有要为难老板的意思。」
「你们感情很好耶……」何沐雪羡慕地说,这两个人既同住在一起又会为对方出头,这样的好朋友真的相当少见。
莫武耳根一红,故作无事地点点头。
何沐雪又问:「你们怎麽认识的?认识很久了吗?」
不怪何沐雪会好奇,陈火言和h连森同样好奇得紧。
毕竟一个是律师、一个是做泥作的工人,看似天差地别、毫无交集的两个人居然会凑在一起,自然会引起大家的好奇。
更别说莫武还是个有重伤害前科的人,当然那是陈火言才知道的事,毕竟会来做这份工的年轻人,不是家传,就是家里有点事情、或本身有些故事的人,陈火言自己也是有过去的人,当年看到莫武就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本着助人一把的善念把莫武拉拔至今,没想到如今莫武反倒成了他的好助手,对陈火言来说也是意外的收获。
因为少年法的关系,莫武的前科记录早已被注销,在大家眼里,莫武只是个勤恳作工的老实人,谁都不会知道他曾有过不堪的过去。
但莫武还是因为那段过去的关系而避谈自己的事情,这七、八年来陈火言也小心配合不要触及莫武的过去和探究他的ygsi。因此就连莫武的室友是律师的事,他也是现在才知道。
而且听h连森提到唐奕生那尊敬的样子,可能还是个厉害的律师,这样的人为什麽要为了省钱和莫武同住在一起?
莫武见大家都好奇地盯着他,一时间有些苦恼,他并不喜欢昭告他和唐奕生的关系,总觉得唐奕生和他这种人在一起像是会辱没了他。
所以莫武总是小心翼翼,尽量不让他们的关系曝光。
但这次唐奕生主动出现在他的工作场合里为他出头,让他很难回避大家的好奇,只好回答道:
「他……他和我是国中同学。」
2-3
「只是国中同学会这麽要好吗?」
莫武简单地给出了他们是国中同学的答案,但他却回答不出何沐雪抛给他的问题。
其实他和唐奕生的关系也不是马上就变那麽好的,只是自从那天一起跷课之後,唐奕生三不五时就会0到南栋来和他们鬼混在一起。
那时他身边的好友都觉得奇怪,为什麽他会突然和北栋的资优生好起来,要知道南栋和北栋的学生从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南栋的学生嫌北栋的学生骄傲自大、目中无人,北栋的学生也看不起南栋的学生成日只会打架闹事、不学好。就连莫武自己也觉得唐奕生常跑来南栋找他很奇怪。
可是能和唐奕生接触的机会实在太难得了,莫武压根不想拒绝唐奕生,任他想来就来,就连跷课也会带着他一起。
这让他的好友曹思康特别不爽。
曹思唐是唯一和他从小长大的朋友,因为莫武家庭背景的关系,能和莫武往来的朋友本就十分稀少,加上自某个时期後,他快速长高的身材和天生恶人的长相,都使他在求学的过程中受人误解排挤。
因此上国中前,他的朋友只有曹思康一个。
曹思康也是来自於单亲家庭,他的母亲靠着酒店的工作独力扶养曹思康长大,也在酒店认识偶尔来喝酒的莫武父亲,进而发现对方有个和自己孩子同年龄的孩子,曹思康就是透过这样的关系认识莫武,两个因为家庭关系而受到歧视的孩子,自然而然变得要好起来。
因此见唐奕生突然黏在莫武身边,而莫武又特别照顾他,曹思康不免觉得十分吃味,可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他是在酒店里长大的孩子,很早就学会看人脸se、抓乖弄俏从中获取些微好处,虽然不爽唐奕生抢走莫武大部份的注意,但怕莫武不高兴,曹思康还是假意地和唐奕生交好。
但心底总想着有天要来整整唐奕生给自己出气。
这天莫武被侯教官抓到违规,被叫进办公室里处罚。
唐奕生来找莫武时扑了个空,正打算走人,却被曹思康叫住。
「你来找武哥吗?他被老猴抓住了,一时半刻回不来,要不要跟我们在这里等他?」
老猴是他们南栋的学生对侯教官的称呼,因为侯教官老是喜欢找他们南栋学生的麻烦,便以他的姓戏称他为老猴。
唐奕生闻言看了他们一会,和曹思康在一起的还有沈德文和余鹏,都是常和莫武混在一起的人,唐奕生和他们一起跷课过几次,虽然不熟,但也都是认识的关系,想了想就点头留了下来。
反正他本来就打算跷掉下午的课,在哪等莫武其实没差。
曹思康见将人留下了,便鬼鬼祟祟地凑到唐奕生身边,递出某样东西给他看。
「资优生,这个试过没?」
唐奕生低头一看,是根不知名品牌的香菸,狐疑地看向曹思康。
「这好东西啦!我妈的客人给我的,客人说是国外来的高级货,不是随随便便在便利商店就能买到的。」曹思康得意洋洋地说。
他从小跟着妈妈在酒店里玩,跟g部、小姐们混得极熟,有时候帮忙着打杂,送毛巾递水什麽的,他长得眉清目秀,又机灵乖巧很得一些酒客的喜欢,常常可以从酒客那里得到一些小东西。
不过香菸是他从喝醉的客人身上顺来的,曹思康偶尔会做这些偷j0狗的事,反正那些喝醉的人不会记得这些小东西是用完了还是弄丢了。
唐奕生看着香菸不动,倒不是担心未成年ch0u菸犯法,他之前在力哥家中也曾和莫武一起偷嚐过高梁,说实话那并不好喝,但做坏事的刺激感却让他的心情很好。
可ch0u菸和喝酒不一样,他小时候有过气喘,生活环境一直都是全面禁菸,他妈妈为了改善他气喘的t质,利用爸爸是医院院长的方便,带他看遍各个中西名医,又从饮食开始严格地控管,才让他的气喘不再发作。
他摇头,本想拒绝曹思康。
曹思康又更用力劝说:「拿去啦,我就拿到这半盒而已,只分给你们还有武哥,这麽好的东西,别人跟我要我还不给呢!」
「武哥也ch0u菸?」唐奕生奇道,他倒是没看过莫武在他面前ch0u菸。
莫武因为一些原因晚读一年,所以年纪b他们大一岁,曹思康喊他哥,唐奕生也跟着其他人这麽叫了。
「ch0u啊,武哥好像满早就会ch0u了。」沈德文晃了晃手中的香菸说。
余鹏不会ch0u菸,很自觉跑到前面去帮他们把风。
唐奕生的心思动摇了几分,曹思康趁机将香菸塞到他手上,然後熟练地拿出打火机一一为唐奕生、沈德文还有自己点上。
白se的烟雾冉冉上升,沈德文和曹思康无不心满意足地享受吞云吐雾的快感,唐奕生拿着菸还在犹豫,他现在已不像小时候那样对菸味敏感,但真的要ch0u菸他还是有些迟疑。
「试试看啊!别浪费了!」曹思康用力地鼓吹,心里等不及要看资优生被菸呛得狼狈的样子。
莫武却在这时突然出现,一把ch0u掉唐奕生手中的香菸。
「你们在g嘛?怎麽给资优生这个东西?」莫武语气森严,活像个正在抓违规的教官似地,吓了所有人一跳。
「武哥!」曹思康被吓得手里的菸差点掉下来,但转念一想,他其实也没做什麽,不过就是分享香菸给唐奕生而已,顿时又觉得理直气壮了。
「我们没g嘛啊?你表情那麽凶做什麽?」
「对啊,不过ch0u菸而已,我们之前也常做,不是吗?」沈德文其实隐约知道曹思康的计画,他虽没有像曹思康一样因为莫武的注意力被唐奕生抢走而吃醋,但他不喜欢北栋的人,所以选择配合曹思康那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你们ch0u就算了,怎麽可以给资优生?而且现在还在学校,被教官抓到怎麽办?」莫武气极败坏地就要把菸往地上丢,被曹思康心疼地抢救下来。
「武哥你火气也太大了吧?」曹思康不满地瞪着莫武,心里为他的话而不高兴。
「什麽叫我们ch0u就算了?资优生就不行吗?武哥,你这是在排挤资优生吗?」沈德文本来对莫武特别照顾唐奕生的事无感,但听见莫武话里话外特别维护唐奕生的意思,心里顿时老大不高兴起来。
听见「排挤」两个字,唐奕生心里也敏感起来,盯着莫武问:「为什麽不能给我?」
莫武的话被沈德文刻意扭曲,又被唐奕生误解,不擅言词的他,陷入有理说不清的胶着,只能生气的重覆:「资优生怎麽可以ch0u菸?被老猴抓到怎麽办?」
他只是想保护唐奕生,明明是北栋成绩最好的资优生,怎能染上违规的w点。
平常带他跷课是因为已经国三下学期,学校大部份是睁只眼闭只眼,但像ch0u菸这种事可是大违规,决不可能被轻放的,他实在不想看到唐奕生那满是大功嘉奖的记录单上有着被记过的w点。
唐奕生就该在台前被人表扬,而不是留下难看的记录。
2-4
但莫武的意思继续被沈德文和曹思康两人曲解。
「也是,资优生怎麽能ch0u菸?资优生跟我们又不一样。」
「对啊,人家可是师长捧着的资优生,亏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了,都忘了我们和资优生是不同种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莫武看着一搭一唱的两个人,不明白他们为什麽要这样说。
「那不然你是什麽意思?不就是心里觉得我和你们不一样,才不让我ch0u菸的吗?」唐奕生伸手抢过莫武手中的菸,在他面前晃了下,像是「你能奈我何」,又道:「听你们在那边讲资优生、资优生的,是在讽刺人吗?我跟你们能有什麽不同,你们能做的,我怎麽不能?」
唐奕生赶在莫武试图抢下他的菸前,放到嘴里装模作样地x1了一大口,很快被菸呛得咳嗽不已。
曹思康计谋得逞,忍不住讪笑:「资优生,别逞强啊!没人b你ch0u。」
「咳……少、少罗嗦……咳咳咳……」
「你ch0u那麽急做什麽?慢点、慢点呼x1……」莫武被唐奕生咳嗽的样子给吓了一跳,忙拿下他的菸丢到一旁,急着拍打他的背。
沈德文见唐奕生被呛到的样子也觉得好笑,g起嘴角要莫武不要那麽紧张。「谁第一次ch0u菸不会咳那麽一下?习惯就好,武哥你不用那麽紧张吧?」
「咳咳咳……」唐奕生咳到眼角含泪,完全说不出话来。
莫武虽然知道不会ch0u菸的人第一次难免被呛到,但有人会咳得像唐奕生那麽久吗?唐奕生的样子明显就不对劲啊!
「唐、唐奕生,你还好吗?」莫武除了帮唐奕生拍背外,完全不知道还能帮他做什麽,看唐奕生咳到冷汗都冒出来了,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哈哈哈……资优生,你也太夸张了吧?哪有人咳得像你这个样子?」曹思康幸灾乐祸地指着唐奕生大笑。
沈德文本来也跟着笑,但笑声却随着唐奕生愈来愈苍白的脸se,和开始变调的呼x1声而慢慢停下。
「咳咳……哈嘻、哈嘻……」唐奕生痛苦地抓住莫武的手,试图张大嘴巴呼x1,却觉得怎麽也x1不到气。
完蛋了!唐奕生心想,他太熟悉这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明明已经好几年没发作过,上次去力哥家闻到菸味也没发作,他还以为自己已经痊癒,怎麽这次就发作了?看来他还是太低估菸对自己的影响……
「喂、喂,唐奕生,你喘不过气吗?」莫武被唐奕生的样子吓到,见他一副无法呼x1的样子,连忙帮他解开束缚在领口的钮扣,希望帮助他好过一点。
唐奕生喘到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抓着莫武的手,像抓着救命的绳索一样。
「诶……不会吧?资优生那个样子不会是要si了吧?」曹思康看着唐奕生的样子也慢慢收起笑容,一脸不安。
「不要乱讲话!」沈德文小声地斥责了曹思康,接着看着唐奕生犹豫地说:「他这个样子,要不要、要不要送他去保健室啊?」
「沈德文你疯啦!送他去保健室不就被抓到我们在ch0u菸,你想害si我啊?」曹思康马上反对,毕竟菸是他带进来的,被记过事小,最怕被发现他的菸是从客人身上偷来的。
接着曹思康害怕又嫌恶地看了唐奕生一眼,像是想说服大家没事般,「只是ch0u根菸而已,没那麽严重吧?资优生会不会是装的?」
「阿康!」莫武警告地瞪了一眼曹思康,他的手被唐奕生抓得隐隐作痛,苍白的脸se,喘不过气的样子,怎麽可能会是装的?
曹思康被莫武一瞪,不太情愿地闭上嘴。
这时负责把风的余鹏挥着手朝他们跑了过来,「快走,老猴来了!」
一群人顿时紧张了起来,赶紧将菸踩熄後用沙土掩埋,但空气中还是有挥之不去的菸味。
几个人默默相视了一眼,很有默契地想跑,只要不被抓到现行犯,之後老猴也没有证据证明菸是他们ch0u的。
可是唐奕生喘成那样,根本不能跑。
「把他丢着吧!」曹思康率先说。
「不行!」莫武坚决地摇头,他怎麽能放下看起来快不行的唐奕生自己离开?
「就把他放着,反正老猴很快就过来帮他了!」沈德文也跟着劝莫武离开。
「快点,老猴很快就会走到这边来了!」余鹏焦急地说。
「嘻、嘻、嘻……救……嘻嘻……救……」唐奕生的呼x1声愈来愈尖锐,感觉愈来愈痛苦,他想求救,却连救命都喊不出口。
「我会救你、我会救你,你别担心。」莫武顾不得其他,蹲下身将唐奕生背到自己背上,然後道:「我不能放着他不管,老猴年纪大,根本背不动唐奕生去求救。」
「那也不需要你去送si啊!」沈德文气得拉住他道:「老猴找你麻烦那麽久,你以为你这样救人,他会对你另眼相看吗?p啦!到时候他一定又把错怪到你身上!」
「武哥,你别去,你这样会害到我啦!」曹思康也急了,恨不得把唐奕生从莫武背上拉下来。
唐奕生这时已无暇顾及周遭发生的事情,他像沈到水里的人,周围的人声和他隔着一片水域,模模糊糊听不真切,x口的疼痛和几乎要濒si的恐惧让他紧紧抓着莫武。
「救人要紧,放心,我不会把你们拱出来的。」莫武背上传来唐奕生沈沈的重量,和几乎刮破耳膜般尖锐的呼x1声再再都让莫武无法狠下心把人丢下不管,只好对着其他人道:「你们快走,之後的事,我会说是我一个人做的。」
曹思康听见莫武的保证,一溜烟地就跑走了。
余鹏动作慢,看了看莫武又看向曹思康跑走的方向,迟疑了一下也跟上曹思康的脚步。
只有沈德文犹豫不决,看着莫武似乎正准备下定决心和他同进退,莫武却轻轻地推开他,然後催促:「快走。」
沈德文咬了咬牙,只好走了。
他不知道这一走似乎也暗示了未来和莫武分道扬飇十几年的结局。
2-5
晚上唐奕生带着疲倦的身子走进病房,莫武的病房在下午时被h连森升级成单人房,换好病房後陈火言才和h连森他们一起离开。
「晚餐吃了吗?」唐奕生脱下西装,拉下领带,边走边问。
「吃了。」莫武心疼的看着唐奕生,他今天又是连衣服都没换就直接赶来,但这次记得带上自己的东西,大有在病房住下的打算。
「嗯。」唐奕生点点头,坐在陪病床上,打开自己买的晚餐,将就吃了起来。
莫武看着他的样子,实在不忍,说:「我这又不是什麽大病,你不用一直过来,医院会照顾我,我师傅他们也会过来看我。」
明明当律师忙得很,他大可以在家里休息就好,却为了他奔波事务所和医院。
「你师傅不用工作吗?」晚餐很快地被唐奕生囫囵吞下,他一边收拾垃圾一边问。「你不是说你们案子排到年底了,少了你一个,他现在应该忙翻了吧?」
「……」莫武无法反驳。
「何况,你就真的不要我陪你吗?」唐奕生坐到莫武的床上,倾身将他困在自己的双臂之间,威胁感十足地凝视着他,一副「你敢说是,给我试试看」的模样。
莫武无法克制地感到全身发热了起来,无论过了多久,他还是无法在这麽近距离下直视唐奕生那张脸。
虽然感受到危险,但唐奕生的那张脸、那个眼神、那麽近的距离,对心脏来说还是太过刺激了。
「奕……」莫武不安地移开视线,想开口让他离开些,但才一张口,唐奕生的唇就贴了上来,直接把他想说的话吞回口中。
他的舌头灵活t1an舐着莫武上颚敏感的地方,时而与他的舌纠缠,交换口中的津沫。
「呜嗯……」莫武张着嘴配合让唐奕生更加放肆侵略,不时发出如小猫般呜咽的声音,顺从得叫人怜惜。
唐奕生的手更加放肆地深入病人服中,轻轻拉扯和式的衣服便整个敞开,露出大片结实的x膛,两点茱萸如任君采撷的花朵在冷空气下簌簌挺立。
唐奕生的手掌不客气地抚上莫武大片柔软的x肌,直接朝小小的rt0ur0un1eai抚。
「呃啊……」莫武吓了一跳,因为突来的刺激而忍不住发出sheny1n。
唐奕生的唇和莫武分开少许,因为莫武的反应发出低低的笑声,随後更加恶劣地r0un1e他的x部,看那柔软的x部在他手里被挤压变形。
「奕生……」莫武想躲又因为脚伤而不能躲,心里害怕病房里那扇随时可能被开启的门,但身t却止不住对快感的追求。
矛盾又羞耻的情绪在莫武的心里不断拉扯,他急得满头大汗,又不敢将唐奕生推开,眼里渐渐sh润,求救似地看向唐奕生。
唐奕生就只是想欺负一下莫武,谁知他的反应让唐奕生差点克制不住自己。
真要命。唐奕生停下动作,将脸贴在莫武的x膛上,聆听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噗——通、噗——通……规律的心跳慢慢地缓和了他的冲动。
噗——通、噗——通……记忆里就是这个熟悉的心跳声,在他因为气喘而觉得眼前一片漆黑时,是这个心跳声安抚了他害怕的心情。
那天,还是国中生的他,本着年少的冲动无知和不顾後果的叛逆,从莫武手中抢了菸ch0u,结果导致气喘严重发作,面临到si亡的恐惧让他紧抓着莫武不放。
後来的他意识有些模糊,却隐约记得莫武和曹思康他们的争吵,他知道莫武原本是可以丢下他不管的。
他才刚被侯教官抓去办公室处罚过,实在没必要为他的鲁莽而背锅。
可他心底又很高兴,莫武没有在他需要他时,丢下他离开。
他还记得趴在莫武背上cha0sh的温暖,还有他贴在他背上时,耳中听见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噗——通、噗——通,让他即使在无法x1呼的痛苦中,依旧感到十分安心。
噗——通,噗——通……
这麽多年了,这个心跳声仍旧安抚着他,带给他平静和满足。
莫武知道唐奕生喜欢贴着他的x膛,但他不知道他的x部ygbanban的,躺起来到底哪里好了?只是他也喜欢唐奕生贴着他的模样,私心希望他能躺在他身上再久一点。
「奕生……」莫武没有推开唐奕生的打算,就着这个姿势和他说话。
「嗯?」
唐奕生哼了声,鼻息喷在莫武ch11u0的x膛上,有点痒,但还可以忍受。
「今天辛苦你了。」莫武低头就看到唐奕生的发旋,他有两个旋,听说这样的人聪明、固执又脾气大,唐奕生完全符合这样的说法。
但莫武还是觉得他很可ai。
「嗯,他们今天都来找你了?」唐奕生很快就知道莫武在指什麽,但莫武的x部太舒服他懒得起来,就这样贴着说话。
「大楼管委会那些人,还有承包的设计师和她老板,都来了……」莫武说完,顿了下,略为不安地问:「你不会真的要告他们吧?」
「我已经报警备案了,要不要告看他们诚意如何?」
果然,今天那些人态度转变都是唐奕生ga0的。
「可以不要告吗?我不想闹上法院……」莫武想到下午h连森的请托,问。
唐奕生在莫武怀中乔了一下姿势,还是没有起来,听着让他感到安心的心跳,感受他温暖的热度,让昨天听见他受伤的惊吓、还有一整天为这件事奔波的辛劳,慢慢地得到疗癒。
「他们找你求情吗?」
「……嗯。」莫武尴尬的点头,在唐奕生为他奔波讨公道的同时,他却因为人情和心软而决定不追究,这样算不算扯唐奕生後腿?
不料唐奕生却点头,「你是当事人,你决定就好。」
他还以为唐奕生会生气,他却轻描淡写地带过,让莫武感到一点不安和愧疚。
「对不起,你为我的事这样奔波,我却这样……」可他不喜欢上法院,那会让他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
何况他只是脚受伤而已,严格来说是自己不小心,怪不得别人,实在没必要为这点小事上法院告来告去。
「嗯,没关系。」唐奕生早就料到依莫武的个x,最後一定是无偿和解,所以他才要去当坏人去敲打敲打那些人,让他们知道莫武是有靠山的,有他可以依靠,不是随便任人欺负、r0un1e的工人。
如今莫武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中,反正他吓唬人的目的达到了,告不告其实没那麽重要。
「你是当事人,你决定就好。」唐奕生重覆了一次。意思是不管莫武决定如何,他都一定支持他,站在他身边,如果莫武要告,他就一定帮他告到他想要的结果出来为止。
这才是他放弃医生,选择当律师的目的。
「反正你有我,想做什麽都可以。」唐奕生轻声地闭上眼睛说。
噗——通、噗——通……
2-6
噗通、噗通……
唐奕生回想起国中那年,他因为ch0u菸导致气喘发作而住院,等到身t检查没事後,他迫不及待地回学校,就等着中午下课往南栋的工艺教室跑过去,不料人还没到工艺教室後头,就先听到一阵大吼,吓得他的心跳险些落了一拍。
「老猴这是什麽意思?」
他顿住正要过去的步伐,站在离声音不远处的转角观望。
发出大吼的是沈德文,唐奕生有点诧异,因为沈德文在莫武那群好友之中向来是b较冷静从容的,怎麽会这麽气极败坏?
「我早就说那天应该丢下资优生不管的!」接着是曹思康的声音。
听起来像是在说和他有关的事。唐奕生疑惑。
「跟唐奕生没关系啦!」莫武还在为唐奕生说话,更加引起两人的不满。
「怎麽跟他没关系?ch0u菸的是他、ga0不清楚自己能不能ch0u的也是他,为什麽最後被记过的却是你,他一点事都没有?」沈德文难得那麽生气,最气的还是莫武那副被冤枉了也要为唐奕生说话的样子。
唐奕生、唐奕生……唐奕生到底有什麽好的?
「你们不也没事?」莫武无奈地看着他们,见他们脸上同时闪过心虚,不禁好脾气地笑说:「这样不是很好吗?本来要记三个人大过,现在只记我一个就解决了,说起来还赚到呢。」
「哪里好了?」沈德文因为心虚,声量降低了几分,但仍然忿忿不平道:「那个老猴居然捏造事实,把错都推到好心救人的你身上,记过就算了,居然还不准你销过……妈的!」
ch0u菸的是他们和唐奕生三个人,但所有的处罚却落在当时什麽也没做、好心救人的莫武身上,叫沈德文怎忍得下这口气?他一边气学校的不公不义,一边也气当时的自己一念之差,就算留下来可能也不能改变什麽,但至少不会让他看见莫武就觉得愧疚。
「那也没办法,谁叫我平常就素行不良,何况那时不管是谁看到唐奕生那个样子,都会以为是我b他ch0u菸,害他气喘发作的。」莫武耸了耸肩,早已习惯来自旁人的偏见。
「你没跟教官解释吗?」唐奕生大概听明白状况,从转角走出来问。
在工艺教室後头的三人被唐奕生的出现给吓了一跳,三人脸上各自有着不同的表情。
「唐奕生,你没事了吗?」先是莫武一见他就笑容满面,毫无作伪的诚挚笑容,让人感觉他是真心高兴见到唐奕生。
反之沈德文和曹思康却是一见到他就沉下脸,冷冷地盯着他,明显露出不欢迎他的敌意。
「我没事,那天谢谢你救我。」唐奕生照着本来的目的,先向莫武道谢,然後又问了一次刚刚听到的事,「那天你没跟教官解释吗?」
「解释有p用啊!老猴又不会听。」曹思康首先发难,走上前猛地推了唐奕生一把。「既然你没事就滚吧!这里不欢迎你!」
「阿康!你怎麽推人?」莫武赶紧伸手扶住唐奕生,转头对曹思康生气地斥喝。
「我推他又怎麽了?你g嘛那麽护着资优生?你被他害得还不够惨吗?」见莫武又护着唐奕生还对他生气,曹思康的不满爆发了开来,完全忘了那天是他心怀恶意想整唐奕生才会导致後来发生的事,在他心里只觉得都是唐奕生的错,更不爽看见莫武护着他的模样。
「阿康,我就说了这不是唐奕生的错,你g嘛对他动手动脚的?」莫武挡在曹思康和唐奕生中间,防止曹思康再次对唐奕生动手。
「怎麽不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你会被老猴误会吗?你还没学到教训吗?他这样一直来找你,只会害你被老猴盯上而已!」沈德文之前一直是站在旁观的立场,对唐奕生不冷不热。但这次连他也看不下去,站在曹思康身边对莫武骂道。
明知道唐奕生是全校师长捧在手心的宠儿,像他们这样的人就该自觉离唐奕生远点,以免无端惹出是非,他不懂为何莫武要放任唐奕生一再地靠近他们。
「阿文,闭嘴!」向来都是好脾气的莫武,难得横眉竖目地瞪人,就算是已经和他认识两三年的沈德文都下意识倒退三步。
「什麽意思?」唐奕生听出点不对劲,盯着莫武问。是他害的吗?他不能来找莫武吗?
「没事,」莫武摇摇头,试图粉饰太平,说:「老猴看我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跟你无关。」
唐奕生不喜欢莫武和他划开距离的态度,执意想问个清楚明白:「到底发生什麽事?教官找你麻烦吗?那天ch0u菸的事,你没跟教官讲清楚是我自作自受吗?」
那天後来的事,唐奕生意识模糊,醒来人就已经在医院里,早上到学校时也没人跟他提起ch0u菸的事,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後来发生的事情,还以为ch0u菸的事就这样过了,却没想到被处罚的竟是救了他的莫武。
莫武继续摇头,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说:「没关系,不过就是被记过而已。」
「因为教官不相信你的话吗?那我现在就去跟教官说,让他撤销你的大过。」唐奕生说完,转身就要去找侯教官,却被莫武一把拉住。
「你去g嘛啦?到时候换你被记过。」
「记就记!我做的事本来就该自己承担这样的後果。」年少轻狂,唐奕生一点也不觉得有何问题。
「这件事我一个人被记过就结束了,没必要多你一个,何况你还要上那个第一志愿,多这个记录万一被取消资格怎麽办?」莫武耐着x子劝他。
唐奕生最近才以优异的成绩推甄上第一志愿,红榜还贴在校门口上,所有师长都为了这件事眉开眼笑,总不能因为ch0u菸而被第一志愿取消资格吧?
「记个过而已,不会因为这样就取消我的资格,何况我还有很多大功可以抵销。」唐奕生一点也不把被记过的事放心上,对他来说功过不过就是成绩单上的一笔,根本不会有什麽影响,却不知道对他来说微不足道的惩罚,却能够影响一个人的未来。
2-7
莫武叹了口气,继续劝道:「就算这样,也不用上赶着去被处罚吧?能少一个人被罚不是很好吗?」
「没道理是救人的你被记过,而做错事的我完全没事啊!至少也该让教官给你销过,还你清白。」
唐奕生一脸正气凛然,但除了莫武,其他人都是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
莫武仍拉着唐奕生,说:「就算你去,老猴也不会给我销过的。」
「为什麽?」
莫武的表情变得苦恼,不知道要如何跟唐奕生解释关於偏见的问题。
唐奕生和他不一样,他出生在优良的家庭里,又天资聪颖,从小到大接获数不清的赞美和追捧,大人们看重他、称赞他,不管他说什麽做什麽都是好的,就算有错,大人们也会为他找理由。他又怎麽能明白这世界有和他完全相反的人,从小到大不被重视,光是存在就受大人们厌恶,就算什麽都没做,也会有人将错扣在他身上。
他早就习惯那些人的偏见,也不觉得自己能改变什麽,见唐奕生用直率又理所当然强势的态度问他「为什麽」时,莫武竟答不上话。
倒是沈德文一脸不屑接话:「要去就给他去,武哥你拦着他g嘛?」
莫武瞪了他一眼,想用眼神阻止沈德文,但除了一开始有吓到他之外,沈德文很快就豁出去了。
他开始淘淘不决地说:「反正人家资优生被记一个过又没差!他还是有学校可以念,不像你!老猴现在是铁了心不让你升学才给你记过,你居然还觉得这没关系?」
「为什麽?这跟升学有什麽关系?」唐奕生吓了一跳,没想到事情这麽严重。
「阿文,你别说了!」莫武沈着声制止,他不想让唐奕生知道这些事。
说他虚荣也好、ai面子也好,他真的不想在唐奕生前面露出不堪的一面。
偏偏连曹思康也接着回答:「还不是因为那个臭老猴不让武哥销过,根本存心要让武哥c行不及格,c行不及格的话,他就没办法直升我们学校的技职部。」
对南栋大部份的学生来说,直升枫林高中技职班是他们最好的出路,莫武原本也和其他人一样想靠直升升学,但如今因为c行成绩的关系恐无法达成。
「不是还有学测吗?不能直升的话,用考的不就行了?」唐奕生直觉地问。
沈德文和曹思康听到他这样狂妄的说法,都笑了。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是资优生吗?」沈德文说。
「拜托,以武哥的成绩用考的怎麽考得上学校?」曹思康毫不留情地揭露莫武的疮疤。
「这是真的吗?」唐奕生怀疑地看着莫武。
对北栋的学生而言,枫林高中是用来保底的高中,所以唐奕生从来就不在乎枫林高中的录取分数,也从来没有真的意识到对他而言轻而易举的事,对别人来说有多麽困难。
莫武一脸难堪,对他来说,这是他最不想让唐奕生知道的事。
唐奕生是第一志愿的榜首,而他却是c行和成绩烂到连一间学校都没有的混混。
如此天差地别,是连走在一起都让人觉得不配的距离。
看着唐奕生连着b问他,莫武整个脸se涨红,索x破罐子摔到底道:「是真的那又怎样?反正我也没有想要念书啊!没学校就没学校,那又不重要!」
「你之前不是还很开心说力哥要帮你出学费,所以才一直去老猴那里销过?怎麽现在又觉得不重要了?」沈德文说。
因为寄人篱下的关系,莫武原本打算国中毕业就直接去工作,但力哥知道後,主动说要帮莫武负担学费,让他不用担心好好念书。这让莫武高兴了好一阵子,为了直升,这阵子都乖乖到教官的办公室za校服务来销过。
所以沈德文才会那麽生气,气他为了资优生而被记过,明明只要再忍一下就能拿到直升。
唐奕生整个愣住了,他没想到记过这件事对莫武而言竟是这麽严重的大事。
「那就更应该去跟教官解释清楚!」唐奕生反过来抓着莫武的手要拉着他去找教官。
他一定要把这个错误扳正回来,怎麽能让莫武因为他的错而承受如此严重的後果。
「去讲清楚,一切都是我的错,你是救我的人,怎麽可以因为这样记你大过害你没学校念,太没道理了!」唐奕生气愤难当,拉着莫武的手向前,莫武却sisi地站着,动也不动。唐奕生的力气本就不大,用力拖了几下,发现他完全纹风不动後,便转头气呼呼地瞪他。
「没有用的,或许在你的世界里大家都会听你说话,跟你讲道理,但那是因为你是唐奕生、是资优生,不像我们这种人就算说的再多,他们也不会觉得我们是对的,只会觉得我们又在找藉口、又在狡辩,或许又会觉得是我b你去认罪……」
唐奕生以为他没有试过吗?他以为他没有为自己辩驳过吗?但那些根深蒂固的偏见早已深植在师长心中,那怕是明显的误判,他们也宁愿相信是证据出了问题,谁叫他平常素行不良,被冤枉也是理所当然。
从小到大,他在世人的偏见中撞得偏t鳞伤,所以才会选择放弃挣扎、才会选择顺从接受一切不合理对待,只是他不想让唐奕生看见这样狼狈又不堪的他。
他还是希望在唐奕生面前他是个正常、平凡、没有一堆大过小过、没有那些难看记录的普通人。
这样至少他会有一种他也能站在唐奕生这样的人身边的错觉。
「他们不会相信的……」但这终究只是妄想而已。莫武撇过头,哑着声说。
那样无可奈何、放弃一切的表情是唐奕生从未见过,至少他从未在任何人脸上看过。
唐奕生看着莫武,心里微微颤抖,彷佛所认知的公理正义的世界正在崩塌,而从未深入探究的真实世界从崩塌的一角中慢慢显露。
与他的生活截然不同的那个人,他所存在充满歧视、偏见、不公平的世界是那样的黑暗,令人恐惧,他应该停止揭开这一面,转身离开,这样至少他能相信这世界依旧yan光美好。
可是莫武脸上放弃一切、绝望的表情让唐奕生移不开脚步。
至少应该将他拉出来,毕竟他不是传闻中那样凶恶的不良少年,毕竟从认识以来他对他一直很好,毕竟在那个明明可以丢下他不管的时刻,他还是伸手救了他。
唐奕生再次坚定的拉起他的手,「如果教官不信,我们就去找校长,如果校长也不行,我们就告到教育部……总有人能解决这件事的!」
莫武愣住,看着唐奕生拉着他的手,表情有些动容,几乎就要答应唐奕生的话再为自己争取一次,可当他抬起头看见曹思康和沈德文时,突然又想到什麽,甩开了唐奕生的手。
「不用了,如果你去解释的话,势必会把他们两个扯进来,他们本来没事的,这样闹大变成他们也要跟着被记过,如果老猴只盯我一个人就可以让事情过去,那就这样吧!」
「可是……」唐奕生还想说什麽,却被莫武打断。
「别说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谁都别再提了,唐奕生,如果你要再提这件事,以後就别来找我了。」莫武说完,转身就走了。
2-8
唐奕生的家一直都是外人称羡的模范家庭,爸爸是医院院长年轻有为,风评极佳;妈妈是医院理事长的千金温婉娴淑、进退有度;而他则是品x端正,天资过人的高材生。
出生在这样上流医生世家的唐奕生,从小得天独厚,要什麽有什麽,他从不需要费心去得到什麽,任何东西在他想要之前就有人会为他准备好。他的人生就像是早已架设好的铁轨,从小学、国中、高中再到医学院,他只需顺着轨道就能继承爸爸地位,得到一般人难以达到的成就。
在他跷课之前,他从不怀疑自己的人生道路。
然而就在一个月前,他以为完美的世界出现了裂痕。
有人匿名举发了父亲唐元实的外遇,照片里数十张唐元实和一名陌生nv子的亲密举动成了铁一般的证据,这些照片的出现重重打击了母亲,也崩坏了他完美的家庭。
後来唐奕生才知道照片里的小三严格来说不是真的小三,她b他的妈妈——冯心薇还要早认识他爸爸,甚至她和唐元实还有一个年纪b他还大的儿子。
唐元实和冯心薇结婚只是为了得到冯理事长的支持,帮助他坐上医院院长的位置,为此照片里的nv子甘愿退出,成就唐元实达成他的野心。
这些都是後来冯心薇跟他说的,冯心薇早就知道照片中那nv子的存在,但是为了一个外人眼中完美的家庭,冯心薇选择吞下这些事,默许唐元实的婚外情,条件是不得曝光。
但那些照片却毁了这一切的假象,也让唐奕生发现自己一直以为的幸福家庭原来只是一出演给外人看的狗血剧。
照片曝光後,他的父母不是选择离婚,而是选择一起把这出戏继续演下去。
冯心薇不止一次告诉唐奕生,她不离婚是为了他,她要维持婚姻关系以免将来继承医院的是外面那个nv人的儿子。
「妈妈只有你了,你会站在妈妈这边吧?」冯心薇柔弱无助的样子,激起唐奕生的保护yu,他想除了他,这个家还有谁能保护妈妈?
外遇的事情看似平息了,但他父母争吵的次数却愈来愈多,家里的气氛让唐奕生感到窒息,他心疼冯心薇的委屈,气愤唐元实的虚伪,却不明白他们两人明明不相ai,还坚持要维持婚姻的原因?
又为什麽要他在这种充满谎言的家庭中继续扮演着他们的好儿子?愤怒和不平充斥在他心中,终於使他做出生平第一次跷课的举动。
在他决定跷课的那一天他遇见了莫武,全校最恶名昭彰的不良少年。
然後他和他混在了一块,他曾以为在全校最可怕的不良少年带领下,他也能成为不良少年澈底的破坏他父母幸福家庭的假象。
他模仿莫武做过的事、让莫武带他去他常去的地方。结果出乎他意料的,莫武仅仅只是带着他去玩乐,在天黑後送他回家。每天准时上课,偶尔才在他的要求下跷掉一两堂不太重要的课,甚至还会拦着他不让他跷太多课……
有时他会想,这是哪门子的不良少年?
虽然看起来高大又凶恶,但相处起来听话又温和,像个大狗狗似的。
除了他们常去的力哥家看起来像黑道外,他们做的事就和一般国中生没两样。
少数做过最不符合他们现在这年纪的事,也不过就在力哥家喝了一点高梁而已,而那还是唐奕生b莫武喝的。
到底他那些恶名昭彰的传闻是怎麽来的?唐奕生渐渐偏离本来的目的,对和他来自不同世界的莫武感到好奇起来。
从别人还有莫武自己口中,他慢慢知道莫武来自於一个破碎的家庭,母亲在他小时候就离家不知去向,父亲又是个成日无所事事的酒鬼,莫武小时候有一阵子活在父亲酒醉後的暴力影y下,幸好那时还是邻居的力哥保护了幼小的莫武。
後来力哥搬走了,国小六年级时莫武的父亲也过世了。莫武浑浑噩噩了好一阵子,辗转被不同的机构收留,最後才被现在的姑姑家收养,但这时莫武已经错过了国中入学,只好重读国一。
所以他的年纪才会b他们大一届。
因为天生长得高大又凶恶,国小时又因为那样的家庭背景而有许多不良记录,像是偷窃、打架……因此一上国中就被侯教官盯上。
曾经唐奕生注意到莫武的制服太小,害他扣不上扣子而被侯教官记了无数次服仪不整。
唐奕生那时就问莫武:为什麽不买大一点的制服?
莫武只是耸肩回道:没钱。
唐奕生觉得奇怪,一套制服才五、六百块,怎麽会宁愿每天被教官骂也不买新制服?
後来他才知道,莫武说的「没钱」是真的没钱,他的姑姑并不是真心想收养莫武,他身上的制服是捡以前表哥留下的,但表哥国中的身材和他差太多,因此制服总是过於小件。每当莫武提起想买新制服的事,都被姑姑以衣服还能穿,国中穿没几年就要毕业为由打发,久而久之,莫武知道自己在姑姑家是多余的人,姑姑一点也不想在他身上浪费一毛钱。
从那之後,唐奕生就察觉到莫武的那些不良少年的传闻,很大的一部份来自於大人们的误解和偏见。
但他本以为这是与他无关的事,毕竟他光自己的事就烦恼不完了,怎麽会去在乎别人的事?
他和莫武在一起的目的只是想对父母的行为作出抗议,他们想要一个好儿子来成全他们的面子,他就偏要和不良少年混在一起。
但他没想到莫武b他想的还要看重他们之间的关系。
在他气喘发作的当下,他很清楚知道是自己自作自受,b起救人当下选择保护自己才是一般人会有的反应,所以他不意外曹思康和沈德文说出要丢下他逃跑的话,但他很意外,莫武拒绝了。
他以为他和莫武只是凑在一起玩的朋友,至少他自己是这麽看待莫武,所以明知他身上有很多被人误解的偏见和传闻,也不曾想过要cha手或帮忙。
甚至他也不敢确定,如果那天需要救命的是莫武,而他站在原本莫武的立场,他会不会选择去救人?
可是莫武毫不犹豫地选择救他,甚至因此被冤枉、被记上大过还无法销过,进而影响到升学。即使如此,莫武在见到他的那一刻,仍是毫无埋怨,真心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