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1 / 2)
澹春山在雾气蒸腾的浴室里被澹川折磨的就要无法呼吸,水汽四散开来,连叫喊声都变得潮湿无比。
“好闷……要……呼吸不了了……”澹春山死命挣扎,终于是将澹川的理智唤回,看着澹春山新旧交加的吻痕,澹川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控了。
他抽出自己的性器,因长久的肏干而无法闭合的洞口正向下不停滴着精液,控诉着刚才的‘酷刑’。
澹川瓮声道歉,被情欲渲染的嗓音仍有些含糊不清,倒是比平时的音调要更迷人几分。
澹春山安慰似的在澹川脸上亲了一下,尽管自己脸上早已被泪水淹没,但他还是像安慰小孩儿一样告诉澹川自己没事。
“我没事,别担心。”澹春山的双唇离开澹川脸颊时,又伸手抚摸着澹川的脸,蒸汽在他脸上顺着下颌滴落,被澹春山仔细擦去。
在澹春山眼里,澹川始终是个小孩儿,因此不论他长了多大,都把他当成弟弟呵护着。
这也是为什么在澹川打破了二人本和谐的关系后,澹春山依旧把他当弟弟,始终不愿承认自己对于澹川并不单纯的感情,毕竟对一个小孩儿有其他心思,说出来就像变态一样,他只能把所有感情归结于哥哥对弟弟的关怀。
他默许澹川的越界,把这些当作哥哥的包容,但又不敢承担出格的风险,他害怕世俗的偏见,又无法说服自己的良心。
他不敢界定二人的关系,弟弟和恋人应该是不一样的,因此他情愿将‘澹川’和‘贺西寺’当作两个独立的人来看待,这样弟弟就不会再成为恋人,恋人也不再是弟弟。
“对不起,我……”澹川哽咽片刻,又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沉默着靠在澹春山的肩膀上,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嘟囔,“哥,我不想当贺西寺了……”
他明明是澹春山亲手捡回来的‘澹川’啊,为什么哥哥不要他了。
“累了吗?我帮你清理,抱歉,让你害怕了。”澹川整理了情绪,抱起澹春山为他清理了身体,二人都洗过吹干后,相拥在床上,一夜无话,只有彼此的呼吸在交缠。
自那日被折腾到半夜后,澹春山很久没有再见过澹川,第二天早上起来时,澹川已经去了公司,还留了消息,说是公司内部最近出了什么问题,会很忙,让澹春山照顾好自己。
澹春山心里总是不太舒服,一种莫名的心慌打内心深处骤然升起。
不过齐婧心派人将他接走后,他也没再思考这些。
回国后,齐婧心总带着澹春山去各种地方散心,以各式理由将人约出来,外人看还以为是澹春山是齐婧心的小情人,不过被齐婧心亲自将谣言扼杀在了摇篮,发了严正声明,还将几个企图靠身体博上位的害群之马作了开除的处理。
澹春山干儿子的身份被散了出去,虽然听起来也颇为奇怪,但是好在有齐婧心坐镇,没人敢再嚼舌根。
在酒庄转了一天,齐婧心将人送回澹川的宅邸,万般不舍,澹川知道齐婧心和澹春山有联系,默许了二人的交往,一方面是澹春山的坚持,另一方面是贺建已死,澹川也不想再追究从前的种种。
“小春山,阿姨下次再来接你哦。”齐婧心比澹春山矮了一个头,但还是抬高手臂去摸他头顶,揉乱他的头发。
澹春山恭恭敬敬低下头,让齐婧心能摸的顺手。
“乖乖下次去打高尔夫哦。”齐婧心撇嘴,两步一回头,被身边的秘书强硬的拽进了车里。
澹春山站在原地挥手道别,直到齐婧心的车慢慢模糊成一个小点才停下来。
他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回了自己的卧室,换下身上的衣服,站在花洒下让流水不断冲刷身上的每一处,仿佛这样就能把所有的劳累洗去。
澹春山也不知道自己洗了多久,恍惚间到了床上,好像看见了从前的澹川,他太累了,累到出现了幻觉,伸出手想要拉住这个幻影,扑了个空,他摇了摇头,那影子消失了,于是轻叹一声,窝在床上就着疲累睡了过去。
在梦里,澹春山不止一次梦见过澹川,许是太久不见,他也多少有些想念,所以在梦里肆无忌惮的和澹川亲昵,不是‘贺西寺’,而是‘澹川’。
他让澹川以后不要喝酒了,小孩子不能喝酒,又说自己不喜欢太粗暴,让澹川轻一点,他反复在梦里和澹川表达情意,主动索取亲吻,感受虚无缥缈的缠绵。
“阿川,我爱你。”澹春山喃喃,梦话顺着唇边溜出来,唇角的笑意难掩。
梦中的澹川是那样温柔,似乎要把他融化在和暖的胸膛里,被那双大手抚摸过的每一寸肌肤,都清楚的感知到了无边爱意。
澹春山下意识拥紧了身上的被褥,抱着梦里的澹川不肯放手。
他的梦是甜的。
澹川许久不着家,澹春山成了第一个坐不住的人。
他本想给澹川发个消息,可又觉得这样似乎有些没诚意,于是想要悄悄到澹川公司给他一个惊喜。
“小心!”
到了公司大楼下的那一刻,原本满怀期待的瞬间,却被一把染血的刀刃渲染了整个视野。
刹那间,只听一声惊呼,澹川猛然挡在他的身前,黑衣人扔下了血刃迅速逃离,彼时行人纷纷议论,面面相觑,只有澹春山哭求着澹川不要闭眼,慌乱间拨通的急救电话也语不成句,好容易叫来了救护车,抬上已然血色尽失的澹川,却在晃神之间被不知何时赶来的警察拉去问话。
澹春山不安的心始终悬着,警察问的什么也听不进去,被迷迷糊糊送到医院时,澹川还在抢救。
医院里已经有人在手术室外等候了,不过这个人并不是澹春山想见到的人。
“澹先生,还记得我吗?”宋季礼走上前来和他打招呼,穿的一身剪裁得体的驼色大衣,举手投足间的贵气让人很难与随意开枪杀人的黑社会相联系。
澹春山下意识站的离他很远,又不得不硬着头皮问宋季礼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巧,这个医院是我家产业,一收到消息我就赶来了,毕竟里面抢救的可是贺家的大公子,如果死在我们医院会很棘手。”
澹春山听到‘死’字,像是被触发了什么开关,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也顾不得其他,上前两步抓住宋季礼的双臂,力气大的连宋季礼都面部扭曲了一瞬。
“他不会死!”澹春山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手上的力气也未松懈,差点将宋季礼常年悬挂面上的假笑掐碎。
正在二人僵持不下之时,手术室的门被推开,医生走出来卸下口罩。
“病人已无大碍。”医生看着在场的两个人,一个是宋家的少主,一个是陌生男人,便问了句谁是家属。
“我!我是他哥哥!”澹春山绕过宋季礼上前与医生交谈,转身和医生一起离开了这里,只留下宋季礼笑的耐人寻味,不多时也离开此处。
病房里,澹川唇白如纸,虽说无甚大碍,但好歹也失了不少血,憔悴不已。
宋季礼站在床边,不像是来看病人,倒像是来视察工作的领导,居高临下的看着澹川,弯着眼睛笑而不语。
“精神不错,sean。”
澹川不与他多语,神色冷淡,麻药劲儿逐渐退去,腹部的刺痛让他不免略略皱了眉头。
“你挡这一刀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勇气可嘉。”宋季礼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双腿交叠,自然的就像是在聊家常,完全看不出澹川差些死在血泊中。
“你很闲吗?闲就去……”
澹川的话还未说完,病房门便被推开,澹春山出现在二人视线中时,空气安静了一瞬。
“你是?”澹川开口问到。
宋季礼微笑起身,冲澹春山颔首道:“我还有事,你们慢聊。”
冲击太大,澹春山甚至不知道宋季礼何时离开的,只是不可置信的盯着澹川的双眼,几乎要将人的脸看穿。
“你是怎么进来的,门口的保镖呢?”澹川抬手要去按响警铃,被澹春山将手一把扑掉。
澹春山此时已眼眶蓄水,死咬牙关才未让眼泪掉下来。
“是我呀,阿川?我是哥哥……”此时窗外已是夜幕降临,澹川警惕的双眼似乎比外面高悬的明星还要犀利几分。
澹川半信半疑,本在挣扎的手停止了动作,重复着:“哥哥?”
澹春山重重点头,却被澹川甩开了手。
“阿川是谁?我没有哥哥。”
澹川不顾腹部的伤口,剧烈扭动身体,被澹春山一把抱住,而他说的这几个字,像是冰锥刺入澹春山的心脏,不断给予伤害。
他抱着澹川的身体不住发抖,害怕和无助占据上风,可感情让他不能放手。
“阿川!哥哥错了,是哥哥没保护好你……”澹春山的眼泪滴在澹川的领口,怀中的澹川也渐渐安静下来。
“可我是贺西寺啊。”澹川冷漠又平静的说出这句话。
澹川说的这句话过于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的戏谑,像是在看一个不相关的人。
“你说……什么?”澹春山松开面前的人,圆睁的双目瞳孔不断颤动。
澹川受伤的不是腹部么,怎么伤到了脑子?
“你再好好看看我,阿川,不认得我了吗?”澹春山将澹川的手牵起,覆在自己面庞上,脸上的泪湿冰凉,他感觉到澹川在触及到的那一瞬有片刻的僵硬。
澹川只是安静待着,看着澹春山逐渐崩溃。
“阿川……”澹春山的脸因为牵强的笑容变得扭曲,似哭似笑,他试探的再次拥住面前的澹川,双唇轻点在澹川的脸侧,见澹川并未反对,才慢慢向那略显凉薄的双唇凑去。
澹川能感受到唇间传来的柔软触感,他默许眼前人的‘冒犯’,只是那带着探究的吻始终发着抖,倒是让他有些意犹未尽,于是一只手悄然扣在对方的后脑,加深了二人之间的交缠,被他不着痕迹撬开的贝齿中藏着无处可躲的舌,在轮番的挑逗下被翻卷,包不住口中的涎液,粗重的喘息愈发强烈。
澹川将被吻的面色潮红的澹春山护在怀中,为他捋顺方才揉乱的发丝,轻声问:“你说我是谁?”
澹春山大口汲取空气,呼吸被掠夺后的缺氧让他无暇思考,只是下意识答道:“澹川……”
“那你是我的谁?”
“我是……你哥哥……”澹春山阖眼,终于是平复了凌乱的呼吸频率。
澹川似是满意自己听到的答案,奖励般抚摸着澹春山的后颈,大手摩挲着细腻的肌肤,双唇凑近了澹春山的耳边,用暗含笑意的声音低声说:“是啊,看来哥哥什么都想起来了。”
澹春山如梦初醒,惊恐之余推开面前的人,忘记了他身上的伤口,只听一声低呼,衣服下洁白的纱布似乎有丝丝暗红渗出,想必那一刀下手不轻。
“你……!你骗我?”澹春山摇晃着站起身,本想发作,拧眉看着澹川的伤口的位置,终是不忍。
“我没有骗你,我只是用了哥哥用过的招数,现在我们扯平了。”澹川强忍痛意,一手撑床一手抬起,“哥,我好疼,你抱抱我好不好。”
澹春山纠结间,那只高抬的手骤然垂落,来不及反应,他冲至床前揽住摇摇欲坠的澹川。
“阿川!阿川!……”
澹川没听清后面的话,不过好在澹春山终于愿意想起一切了,这一刀总算没白挨。
趁着澹川沉睡的空档,宋季礼和澹春山解释了事情的全部。
“不过失忆这招,完全是sean自己的主意,我并没有参与。”宋季礼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唇边依然挂着讨厌的假笑。
澹春山对于宋季礼的话并不全信,但是他总算是知道了澹川这段时间在忙什么,并且对于自己的冒然出现感到无比的愧疚。
“都怪我……”澹春山想,如果自己不这样一声不响的出现,那凶手就不会刺中澹川。
尽管宋季礼再三强调,这件事发生只是早晚的问题,但澹春山还是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剩下的事,就等sean醒了你们再细聊吧。”宋季礼似乎还有些急事,道了别立刻离开了医院。
澹川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虽然医生说没什么问题,但他迟迟不醒,还是让澹春山揪着一颗心。
如果澹川死在这次的刺杀里,那他在这世上真的再也没有一个家人了。
“澹先生,病人醒了。”护士的声音唤回了澹春山的思绪。
澹春山匆忙进了病房,刚刚换完药的澹川正将衣服往回穿,比以往还要瘦削不少的身形让澹春山不免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在自己见不到他的这些日子里,他瘦了这么多,从前总说别人瘦的人,现在也把身体折腾的不成样子。
等人都出了门,澹春山才慢挪脚步走到床前,小心翼翼的伏在澹川身上,不敢用力,虚搭在他肩上的手轻微发颤。
“有什么事你就说出来,我们可以一起解决,阿川,别把我推开。”澹春山说。
一双手慢滑而上,拢在澹春山的背后,安慰似得轻拍。
“可是最先推开我的明明是哥哥自己,现在说的怎么倒像是我做错了。”澹川扯了扯嘴角,让人与自己紧紧贴靠着躺在自己并未受伤的另一侧,随即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不过有哥哥这句话,我很开心。”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了许久,眼看着一轮日落月升的交替,才终于说开。
走出病房时,澹春山的脸色并不如在里面时开朗,他花了许久去整理情绪,终于再次恢复正常。
澹川安排的保镖护送澹春山回了别墅,按照澹川的计划,澹春山只用在家等着就可以,事情就快要能收尾了。
就这样又等了几天,澹春山收到一个奇怪的包裹,很轻很薄,里面有一个u盘,孤零零的被封在袋中,除此之外还有一张字条,写着一句话:
你以为你父母真的是意外去世吗?
澹春山强装镇定,但尽管如此,他的心跳还是不受控制的乱了序,漏跳一拍的后果就是忘了呼吸,他的面色惨白,双唇发麻,捏着u盘的手不住发抖,他极力克制住内心的不安,将东西插上电脑后,忐忑不安的点开文件。
所有的真相像是海水般涌来,一瞬间全部信息如轰炸般将他的思绪炸成碎片。
父母的死,是一场充满恶趣味的谋杀。
痛苦充斥神经,巨大的跌坐声惊到了楼下的佣人,电脑已然被摔的黑了屏。
地上坐着的澹春山被两个人扶着,才堪堪能够站起身,眩晕的感觉无时不刻让他呼吸困难,四肢发软。
“澹川……我要……找阿川……”他喃喃,刘婶赶来时只听见他的嘴里重复着这句话。
“不,不行!我要冷静……”他抱着眩晕的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可是强烈的画面还在脑海中不断冲击着他的神经,令人不适的生理性反胃刺激着他的喉管,干呕声阵阵。
刘婶已经顾不得许多,立刻给澹川打去了电话,可占线声迟迟不断,她只能联系了澹川的私人医生,让人过来给澹春山来上一针。
镇定剂打下去后,澹春山好了许多,只是躺在床上安静的有些可怕,医生嘱咐了些离开了,刘婶在床前照顾着,一刻也不敢走。
良久,澹春山开口说:“我想我父母了。”
刘婶为他掖了掖被角,怜爱在眼中打转,点头拍了拍他的胸口说:“好孩子,睡一觉吧,你太累了。”
澹春山依言闭上双眼,刘婶见他睡着,蹑手蹑脚出了房门,打算再联系一下澹川。
关了灯的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平稳的呼吸声停了,装睡的人翻身下床,避开所有人的视线,悄然出了大门,顺着公路走了不知多久,到了海边。
就着月光,他拿出了捏皱的全家福,四人的笑脸定格在小小的照片上,像是远古的记忆,无论怎么想也想不起来拍照那天的心情。
澹春山抱膝屈腿坐在沙滩上,将头埋进腿间,哭着哭着有些累了,站起来想要去冲一冲海水,脱了鞋袜,卷起裤边,一步步迈向水边。
“哥!”
澹川一把扑倒了澹春山,霎时之间,二人浑身沾满了潮湿的沙砾。
“你在做什么!”澹川拉起澹春山,将人往远处拽。
澹春山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吓得不知所措,直到被澹川拽上车才后知后觉。
恐怕澹川以为自己是要投海。
此时已近黎明,太阳在海平面露出一角,冷清的海滩也恢复暖意。
“你看。”澹春山将手中的照片拿给澹川,“我们原本应该是多幸福的一家人啊。”
澹川接过他手中的相片,注意到他脸上满布的水痕,拿出手帕为他擦干净后,将他紧紧揽入怀中。
“事情办完了吗?”澹春山推开澹川坐回原处问。
澹川点头回答:“韩玉凤已经被抓到了,她拿到的钱还没来得及救自己儿子,她的儿子就被债主打死了,不过他就是一个废人,死了倒是解脱。”
“嗯,阿川,放我走吧。”澹春山释然道,“我已经什么都不欠你了。”
澹春山似乎被消耗了太多的精力,半死不活的靠在椅背上,听到这话的澹川,为他系上安全带的手一僵,不知所以。
“我累了,送我回家吧。”澹春山木然看向窗外的光景,“回咱们从前那个家。”
澹川迟迟不愿发动车子,企图和澹春山再作交流,却发现人早已将眼紧闭,再不多说一句。
“哥……”澹川祈求的握着澹春山并不挣扎的手,像抓着一个没有灵魂的玩偶。
终于像是看开一般,澹川松开了那只没有回应的手,驱车驶往两人从小住到大的房子。
一路上澹春山像是死了一样安静,闭着眼也不知是睡了还是醒着。
到了目的地,他径自上了楼,将自己锁在屋内,留下在客厅内同样安静的澹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