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我要做个撼树的蜉蝣(1 / 2)
我曾经想过很多次,云寂帝君要是知道了我搞了他的身外化身是什么样的反应。
无外乎一剑毙了我,亦或者觉得还不够出气,压我进天牢让我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亦或者宽宏大量一些,抹了我的记忆神识,让我忘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或者直接把我抹成个傻子。
这些对他来说,都是轻易而举的事情。
但我从来没想过,他会一声不吭的,把这件事,当成没有发生过。
就好像是我真的疯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不过是一个对他相思成疾的小女孩,做的一场春秋大梦。
哪里会有被玩到意识不清,流干了水还要对着我笑的人?
哪里会有全心全意爱我,爱得毫无自我的人?
哪里还会有像他那样牵动我的灵魂,让我甚至愿意为他去死的人……
一场春秋大梦,梦醒后,仙界还是那个数万年一成不变的仙界,还是那个普普通通的小仙女。
我宁愿他杀了我,我宁愿受酷刑折磨,而不是带着这段记忆,想见一面他,都是奢望。
我在床上躺了半日,昏昏沉沉中,时间被拉得很长。
不知道他之前在房间里等我,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心情。
明知无望却又固执的,等待着一个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回来的人。
就连这点可怜又可悲的心情,也无人可以分享,只能沉默着在这被无限拉长的虚无时间中,独自回忆曾经有过的短暂甜蜜。
可一想到他没有神识,体会不了七情六欲,又觉得挺高兴,至少这种心情,他不用懂。
我从怀里翻出贴身放好的荷包,里面一截被红绳绑好的黑发。
头发柔顺黑亮,像他人一样好看,安安静静的躺着,也像他人一样乖巧。
泪水激荡,我几乎看不清眼前的画面。
我想他,我想抱着他,不过分开了短短半日,我就想他想到要发疯。
为什么要让我学会这样的感情,又要在短短数天就收回?
如果我没有遇见他,我就还是那个平平凡凡活着的小仙女,不知道什么是爱,也就不会想去追寻这本就不属于我的东西,如今他像箭一样扎下来,落地生根在我心里长成了参天大树,却又呼啸着离开,只给我留下一个流血的豁口。
难道我漫长的余生,就要抱着这股绝望,行尸走肉的活下去吗?
每日的呼吸间,就让刀割一般的冷风惯在我的身体里的豁口中,无望的守着一个不知还有没有的再会吗?
要让我活在这样的地狱里,那我宁愿去死!
高高在上万人敬仰的云寂帝君,根本不在乎我这个撼树的蜉蝣。
但蜉蝣撼树,哪怕是死,也是蜉蝣的选择!
云寂这个人其实性格一直不大好,但他实力实在高得没边,以至于崇拜他的众仙们对他这样的老神仙都有一层厚厚的滤镜,把他的孤僻冷淡理解为清高桀骜,把他的冷血无情理解为刚正不阿。
他实在是一个难得露面的人,除非是有寿辰、庆典这样的大事,从不踏出自己的寂灭天宫。
好在天也助我,过不了半月就是逍遥仙尊的寿诞,逍遥仙尊算得上他半个弟子,他不可能不出席。
可惜他人虽然冷得像一座冰山,人气却旺得能爆炸,以至于每一次他要出席的活动,想去看他的低阶仙人们多到几乎都要挤破头皮。
我得提前去主人那边求一个跟进去的名额,还不知道能不能求到。
我把自己颓废的样子收拾了一番,急匆匆的就往我主人寝殿里飞。
结果飞过去又扑了个空!
给她洒扫的小仙侍和我关系不错,把我拉到一边悄悄给我说:“仙尊昨天还因着藏书阁的事情发了好大的火,结果气都没生完,就赶着去北周山那边去了,说是那边封印出了点问题,也不知道藏书阁那事情是不是魔界所为……”
我知道藏书阁是谁炸的,自然不关心魔界的事情,急切的问道:“那到时候逍遥仙尊的寿诞还赶得上吗?”
她两手一摊:“这我哪知道!”
我垂头丧气的回到自己的小院子。
一直等待着我的他不在了,就像是院子也空落落的,我看着实在难受,干脆抱起我拿硕果仅存的被子直接就往我主人院子里跑。
我是被主人养大的,小时候在她房间里不知道睡过多少回,但宫里被她养大的人不算少数,成年后还在她寝殿里睡的几乎没有。
但为了等一个机会,我脸也不要了,直接把被子铺在她床边上的地上,打定主意一直等到她回来。
期间折颜还进来笑话我,被我以年龄小,想主人了为由打发了,占着年龄的便宜死皮赖脸的住在了我主人房里。
这一住就是近十天。
我主人回来的时候我正把玩着那束发丝发懵,我远远听到她的声音,赶紧冲出门去。
她看我从房间里冲出来还挺高兴,一把将我捞在怀中:“小嫱儿怎么来找我了?”
我激动得脸都烫了:“我想去逍遥仙尊的寿诞!!”
“你个死妮子!我回来你先给我讲这个!”她一把掐住我的脸颊肉,痛得我要死:“说吧,你想干嘛?!”
折颜在旁边拉她的手,打圆场:“她们这些小姑娘想去参加那些宴会还能想干嘛,想见云寂帝君呗!”
主人放过了我的脸颊肉,但火气并未消,不顾形象的啐了一口:“那茅坑里的臭石头,不就有一副好皮囊,你们喜欢谁不好,喜欢他干嘛!”
她把我放开,大踏步步入寝殿,门都被她推得碰响。
她发这么大的气,我也有点害怕,折颜在旁边拉着我往里面走,口中小声道:“仙尊这几日在云寂帝君那边受了点气,你乖一点,去安慰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