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3节(2 / 2)
钱尚书发现安国公、承恩公和建安侯的注意力都在任命官员上,心中暗喜,不无鄙夷地对王城道:“他们不是武夫就是侯门老爷,根本便不懂政治。”
王城也发现了,对钱尚书贺喜:“恭喜大人了!”从此以后,朝堂上没有差不多的对手,安国公、承恩公和建安侯烂泥扶不上墙,朝中政务只能由钱尚书掌控了。
至于太后,钱尚书和王城压根就没有想到过太后,一介深宫女子,又正值妙龄,她懂什么?只懂哪件首饰好看,哪件衣服美丽!
钱尚书笑着说道:“朝中无人,老夫少不得挺身而出,为江山、为百姓谋福祉了。”说完看向王城,“便是安国公他们不留意,你们也不能掉以轻心,须知还有几位王爷呢。”
王城笑道:“大人何须担忧?方、王两位大人倒台之后,几位王爷便没了凭依,他们还得反过来依附大人呢。”
钱尚书哈哈下了起来,笑完又说道:“记住,不能授人以柄。”
他原先暗中支持的,是六王爷,但因行事隐秘,加上六王爷在朝堂上又表现出一副保皇党的模样,根本无人知道。
他因此认为,六王爷胸有城府,是能成大事的人,比其他王爷更胜一筹,因此很是一心一意地辅助六王爷。
可是如今,辅助六王爷,已经不符合他的利益了。
比起让六王爷登基,任由小皇帝坐帝位,妙龄太后听政,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
因为这样一来,整个朝纲,等于掌握在他手中!
不是皇帝,却更胜皇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种感觉,实在太美妙了!
王城也不想有什么变故,所以舞弊的手段一如既往,十分隐蔽。
首先,将题目悄悄带出来,然后交给钱党一派最有文采的几位翰林,让几位翰林作答,最后将试题及答案一起交给原先看中的几位举子,让几位举子日夜背诵,背得滚瓜烂熟。
为了让这几位从前不突出的举子高中不惹人怀疑,王城还请翰林们做一些诗和文章送给几位举子,让几位举子在春闱开始之前泄露出去,博得才名,对外就说今春日日读书,忽然开窍,终于学有所成了!
举子王耀光、陈涉、吴森三个,是王城重点培养对象,除了他们,还有庞德福、许如山、张灿几个,也属于暗中得到试题和答案之人。
几人于镜湖楼上与其他举子吟诗作对做文章,很是博得了一番美名,让原先那些没将他们放在眼内的,都因为钦慕他们的文采而上来攀谈。
王耀光、陈涉和吴森几人对此大为高兴,在洋洋得意中,产生一种自己本就如此才华横溢的错觉,因此说话时,更注意不露馅,遇到不懂的,便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仿佛自己不屑回答如此简单的问题。
因本身见惯世面,又有人在背后逐一指点该如何行事,因此王耀光几个,竟瞒过了众多举子。
只有和王耀光他们相知甚深的几个,察觉出王耀光几人的不妥——进步不叫明显,叫脱胎换骨,这着实怪异。
除此之外,就是才名最为突出,最有可能高中并名列前茅那几个,察觉出王耀光几个谈吐风度和才华十分割裂——有时才华横溢,有时又表现普通,但由于不了解,只当是自己有偏见,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春闱前几日,王耀光等人的才名便传了出去,在举子中打出了名气,算得上是人尽皆知了。
萧遥一边翻看着姬长夜命人收集回来的证据和资料,一边摇头感叹,这舞弊手段实在太高超了!
不过,北边又传了急报回来,她便没空多关注春闱了。
新任命的两名副将发来急报,说北戎攻势很猛,以小镇作为边界镇守,根本守不住,所以提议退回大城,以城为堡垒,守城以抵御北戎的进攻。
但是萧三公子、云逸和小徐将军也悄悄发回来了特地给她的急报,认为只要抵御得当,是可以以小镇为堡垒守住的,又言及大城前方的小镇不少,有许多百姓,大军不该放弃那些百姓。
三人的急报上,除了有他们的提议,还有对双方兵力、双方地形、粮草等各方面的客观描述。
兴许是以为萧遥看不懂,三人在急报中,以小得几乎看不见的文字作注,希望萧遥看懂了支持他们。
萧遥看完自家三哥和云逸三人的急报,当即便决定支持他们。
但是她明白,如果自己在朝堂上贸然开口,很有可能被钱尚书驳回,所以先暗中召承恩公、建安侯和安国公进宫,商议好该如何让钱尚书同意,这才在次日的朝会上宣布北边发回来的急报。
钱尚书一派果然支持大军撤回大城镇守——在钱尚书心目中,两支大军相当于囊中之物,所以他并不愿意大军有任何损伤,至于小镇的百姓,年年交战年年死人,百姓仍旧活着,就表示,即使不管,那些百姓也不会灭绝的。
萧遥见朝堂上钱党的势力果然要求撤回大军,便看向承恩公。
承恩公、安国公和建安侯依次出列说话,历数大军回撤的坏处,又示意手下的势力帮忙说话,以有备对不备,终于取得了胜利,让大军镇守最边界,而非退守大城。
钱尚书这次之所以会失利,是因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很是恼怒,一下朝,便暗中召集王城几个过来:“既然安国公他们如此不识相,竟越过我等擅作决定,便让他们看看,我等真正不参与是什么样子的罢。”
王城几个忙应了,回去马上吩咐自己下面的官员,让官员层层吩咐下去。
萧遥感觉到了“虽令不行”的憋屈和无奈,待要治罪吧,人家也不是不做,只是以不同的理由拖延,六部你拖两天我托三天,一层接一层的拖延,再来个一时找不着资料,偌大个朝政,居然展露出了停摆的颓势。
姬长夜的人一直监视着钱尚书和王城几个高位大臣,自然看得出他们是如何拖延的,更清楚,他们层层拖延之后,朝堂上有多松散惫懒。
他在送一批证据过来时,和萧遥感叹:“难怪你容不下这个钱有容的。”说完冷着一张脸道,“你要的资料,老夫定会备齐,希望以此扳倒钱有容!”
如此害群之马若再留在朝中,还不知道会造成多么恶劣的影响呢。
萧遥点点头:“且等春闱过后再说。”旋即又叹息,“在朝中哀家尚且可以看着,对情况心中有数。可是北边,便有心无力了。以钱有容这行事作风,说不得他会暗中令北边的副将消极退守。”
姬长夜浓眉倒竖:“他们难道敢明着抗旨不成?”
萧遥道:“不一定要明着抗旨,像钱党在朝中行事一般,寻个理由拖延出兵,谁又能说他有问题?或是副将本人借口身体有恙,回城治病,也不是不可。”
如今钱党横行,他们有的是理由为自己开脱。
便如北边的副将,他借口有疾撤回城中,若被问罪,便假装身染重疾卧床不起,再有钱党摇旗呐喊相助,根本就不会有事。
姬长夜听了,冷着脸点点头:“这钱有容,的确留不得了。”
萧遥脸色凝重地点点头。
虽然拿下钱有容,六部的空职位更多,但也势在必行了。
就算一时之间无法将钱尚书的势力全部铲除,也得先弄掉几个有威望的,让下面的小卒群龙无首,无法凝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