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9节(1 / 2)
不过他这人想得开,很快开解自己,说好歹能陪在皇上身边,每日能见到皇上了。
从前没有上朝资格,他便是心里思念成河,也无法见到皇上,日能日复一日地思念着。
房止善的心情也很不舒服,他觉得,以自己之姿,居然要与许多贵公子一道,好似求偶的孔雀一般展示自己,实在拉低了格调。
可是,人人都这么做,他难道能离开,辞了这庶吉士么?
房止善觉得,以自己对皇上的了解,若这次辞了庶吉士,他这辈子都休想入朝为官了。
所以,他每天还是忍受着忽好忽坏的心情,与萧遥相处并为她办事。
入秋之后,天气凉了下来,萧遥的身体越发虚弱,再次病倒了。
她接连几日都没有上朝,需要处理政务时,请来大臣议事,需要发布命令时,按顺序点庶吉士来起草文书。
按照顺序,房止善是第三天为萧遥起草文书的。
他见了萧遥时,神色一怔,旋即满脸关心:“皇上还请保重龙体啊。”
萧遥觉得他猫哭耗子假慈悲,却没有揭穿他,笑着点点头,便命他听自己口述起草文书。
有家世,有才华,有野心,或许,上一辈子胜利的,其实是房止善。
至于蓝时迁,原本她以为也是个觊觎帝位的野心家,可是看看如今一蹶不振的蓝时迁,她打消了念头——就这点子打击便一蹶不振,根本不具备野心家的潜质!
房止善写得飞快,一边写一边看向萧遥。
她的脸更白了,下巴更尖了,似乎有些撑不住了,当下停笔,说道:“皇上,不如先稍事休息?”
萧遥也着实有些撑不住了,点了点头。
这时,大宫女红雀提着食篮走了进来,说道:“皇上,药煎好了。”
萧遥点点头,接过来探了探温度,便放到嘴边,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
房止善在旁看着,见萧遥没有半点犹豫,十分顺从地喝光了药,忽然想起自己的妹妹。
她比皇上还大两个月,病了总不肯吃药的,说是药很苦,总要伴着蜜饯吃,还得母亲再三哄,就这般,她还是悄悄倒掉一些。
与自己的妹妹相比,皇上懂事了许多。
房止善想起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公主,心里的滋味忽然复杂难明。
或许不是皇上懂事,她只是,无人分担肩上的重担,所以只能万事自己负重前行。
房止善看向萧遥瘦削苍白的脸,看向她薄薄的肩膀,心里再次不受自控地涌上一股疼痛与怜惜。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竭力让自己转移注意力。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最近这种感觉越来越频繁了,频繁到,他想假装察觉不到,也做不到了。
萧遥喝完药,继续处理政务。
她的皇朝,是个千疮百孔的皇朝,到处都是问题。
房止善写了一会儿,看向萧遥,见她脸上的疲惫更深了,忍不住道:“皇上,不如稍事休息?”
萧遥回神,问:“如今是什么时辰了?”听了房止善的回答,就说道,“朕小憩一阵,你且到外头去坐坐罢。”
说着,扶着红雀与枕心,出去了。
房止善看着萧遥走得极其缓慢的背影,再想到她从前剿匪时的英勇与肆意飞扬,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好似被棉花堵住了似的。
他到了御花园,看着一丛丛开得异常绚烂的菊花出神。
这里秋光很是不错,不知道,皇上有没有空到这里来赏花呢?
发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房止善打住了思绪,板着俊脸,身手摘了一朵菊花,放在手上仔细端详。
皇上之于他,便好似他手上的菊花。
开得那般绚烂,却叫他亲手断了生机。
意识到自己的思绪又想到了萧遥,房止善一下子将手上的菊花扔了,然后快步前行。
走了不知多远,忽听一道略有些谄媚的女声道:“千真万确,奴打听过,皇上最近的身体越发不好了。若真的……届时我们贤王登基,娘娘便是太后了。”
另一道女声斥道:“噤声,这也是你可以说的么?快不许说了。”
房止善皱起了眉头,这声音虽然拒绝,但是语气里那种认同,却十分明显。
谄媚嗓音道:“是奴多嘴了。不过奴也只是为我们娘娘鸣不平而已,明明皇位是抢贤王的,皇上却不尊娘娘为太后。想必老天爷也看不过去,使得她甫一登基,便中了毒。”
房止善皱起了眉头,手指动了动,很想上去将那嘴碎的宫女给掐断脖子。
什么时候,一个小小的宫女,也配妄论皇上了?
她配么?
还有贤王的母妃,不过一个宫女子出身的玩意儿,也敢妄想做皇上的太后?
一想到正是因为自己下毒,才导致这些人心中贪念滋长,以为有机会,他的心情就更焦躁了。
房止善闪身进了假山里,静静地站着,等一个宫妆美妇人领着几个宫女经过时,手指轻弹,将一些药粉弹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