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1 / 2)
“你记得她穿那件白色衣服的样子吗?胸前还有只亮片做的小兔。”
“我记得,那小兔的眼睛最漂亮,是红色的亮片,反的光也是红色的。”
季听慢慢红了眼眶,他将头枕在大季听肩上,看着两只并在一起的坠子,道:“这种感觉真好。”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脑,但大季听立即就能明白,抬手揽住他的肩,轻声道:“是的,这种感觉真好。”
有人拥有和他相同的记忆,相同的思念,相同的欢喜和悲伤。他们能彼此慰藉,能共同怀念。
大季听的伤恢复很快,没几天就可以离开医疗站。星舰上房间紧缺,没有多余的宿舍给他,他便和戚灼季听住在一起,同季听睡一架床。
他刚搬进宿舍那天,正和季听一起收拾房间,房门就被人推开,白伽探进来上半身:“季听,你在——”
他见到站在吊柜前的大季听,话说一半便卡了壳,只从门板后露出个脑袋,呆呆地看着他。
“不认识了吗?就是我们在雪地里捡到的那个人。”坐在床上叠衣服的季听朝着白伽笑:“想不到吧?他居然真的是我哥哥。”
大季听的事,季听并不会对白伽保密,但也不会马上就告诉他,得先开开玩笑后再说。
白伽震惊:“我认识啊,我认出来了,居然真的,真的是你哥哥啊。”
“嗨!白伽。”大季听笑眯眯地和他打招呼,态度熟稔,像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
白伽讷讷地点头:“嗯,哥哥。”
“小朋友嘴巴真甜,再叫一声哥哥让我听下。”大季听朝他挤了下眼。
白伽最不善于和陌生人打交道,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站在原地一声不吭,像一根僵硬的木头。
片刻后对季听说了声我走了,便转身离开。
他走出一段后,又觉得好像不太礼貌,便原路返回,在门口对着大季听挥手:“哥哥再见。”
“弟弟再见。”大季听乐不可支地朝他挥手。
在大季听的许可下, 戚灼将他的事告诉给了军部。艾尔玛星舰上的最高军官是前纳鹰军上校秦梓霖和前自由军上校周肯,两人便和大季听见了面,在军部指挥所密谈了一整天。
大季听平常爱去研究所, 静静地坐在通道尽头的长椅上,看着广场上的机甲训练。若是没有其他事, 他可以这样坐上一整天。
王钦有时候会和他一起吃午饭,两人都端着饭盒坐在长椅上, 边吃边闲谈。
季听慢慢咀嚼着,问道:“你有没有怀疑过螅人也是穿越的时空通道?来自未来或是过去?抑或是另一个世界?”
“以前没有这样想过, 但你出现后, 我就有了这样的想法。”王钦道。
季听想了想:“我知道我那个时空的你,已经研究出来螅人是被改变了基因。”
“什么意思?”
季听注视着王钦:“螅人躁狂症。”
“螅人躁狂症只是我们自己的一种说法, 因为发现很多螅人会突然表现得很疯狂——”
“它们在那过程中不光表现得疯狂,还在经受极大的痛苦。王钦——另一个王钦发现, 这是因为它们本身的基因缺陷。”季听想了想后又道:“你还说它们很可能就是我们熟知的生物,基因缺陷是被改造的后遗症,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熟知的生物?”
“他怀疑螅人就是章鱼人,因为基因被彻底改造, 身体结构也跟着发生了改变。而被彻底改造后的螅人无法生育,便采用了在人类身体内播种的方法进行繁衍。”
王钦喃喃道:“从螅人的星舰和机甲来看,工业水平和我们差不多, 甚至使用的就是我们现今的技术,不会是来自几千年几万年以后。如果它们是被改造过的章鱼人,倒也能解释。”
季听继续道:“而且章鱼人消失得太蹊跷, 不可能整个种族从这世界上集体蒸发——”
“除非他们根本没有消失, 而是经过改造后成为了螅人!”
季听点了下头:“王钦说只要能找到活体章鱼人, 那所有的猜测和疑惑就都能得到答案, 但章鱼人已经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根本找不到他们存在的任何踪迹。”
王钦垂下头盯着自己的饭盒:“如果螅人就是章鱼人,那它们必定满怀着对人类的仇恨。当初为了获得它们体内的锝系蓝能量,军工厂抓走了那么多章鱼人,没有一个活了下来……那它们是来复仇的吗……”
季听陷入了沉默,片刻后才道:“王钦说如果他的猜测得到证实,那章鱼人被改造成螅人,背后必定有什么人或者力量在协助它们,不然光凭它们自己是办不到的。”
。
少年季听每天都要上课,但只要有时间,便会赶来研究所。
他会悄悄上楼,从楼梯口探出头,若是戚灼在,就一声不吭地藏在墙后偷听。若是戚灼不在,他就会走出去陪着大季听,随便和他说点什么,或者什么也不说,只握住他的手安静地坐着。
有天下午放学,他照例来研究所找大季听,发现人没在,估计是去了军部,便径直回宿舍大楼。
升降梯缓缓上行,在经过十三层时,他目光穿过那些铁栅栏,看见通道口站着一道熟悉的颀长背影。
大季听?他在这里干什么?
季听连忙在十四层停下,再蹑手蹑脚地从步梯往下一层,探出脑袋悄悄看。
只见大季听一动不动地站在一条廊柱后,身形被遮挡了大半。季听只能看见他的背影,看不见他的表情,顺着他面朝的方向看出去,却只看见了季太太和季云两人。
季太太和季云的宿舍就在十三层,此时正是晚饭时间,母子俩搭了张小桌子在房门口吃晚饭。
季听不知道大季听为什么会站在这里,远远地盯着季云和季太太。
这些年来,他和那两人虽然都住在艾尔玛星舰上,互相间却从来没有过来往。季云和他针锋相对如同仇人一般,季太太遇见他也如同路人,眼风都不会给他一个。
大季听在通道口站了很久,直到季云和季太太回到房间后才转身。季听赶紧缩回头靠在墙壁上,听着大季听的脚步走远,心里只有浓浓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