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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罢已是亥初,吃饱喝足也玩够了的如意倒在阿大怀里呼呼大睡,容苏明在东升楼门口辞别臧家大姐儿。
到家后花春想果然还在等她们回来,起卧居里亮着的昏黄灯光在四月份的凉夜里温馨且宁静。
容苏明抱孩子进屋,在花春想迎过来时轻声问:“睡得沉,还要给她擦洗么?”
花春想轻手轻脚拉过来女儿的小手看了看,那叫一个脏兮兮呦,“洗洗再让她睡罢,弄醒的话大不了再哄睡。”
然而如意很给面子,被阿娘和阿大联手洗涮一遍都依旧睡得岿然不动。
“这玩的是有多疯,累得睡这样。”花春想将鬓边碎发别到耳后,直了直酸疼的腰杆——方才弯着腰给如意洗脸和手脚,又得小心将小丫头吵醒,顶是累人。
容苏明把女儿放到小家伙自己的床榻上安睡,扭过来同样长长吁了口气,道:“你先睡,我到外面洗洗。”说罢,人就径直朝外走去。
其实每天和花春想待在一起的时间并不算多,容苏明最怕的就是忙碌一天回来家后听见下人禀报说花春想和孩子不在家,而每次只要那娘俩在家,回来后能同她们说说话,于她而言就是每天最开心的事情。
她不知道别人家一家人过日子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她自幼家庭不全,记忆里甚至没有和爷娘坐在一起用饭的画面,每每回想起来,都是阿娘的泪流满面或者大吵大闹、以及爹爹的沉默不语或者摔门而去。
她的占有欲甚至想驱使她去规定花春想每天天黑之前都要回家,都要在家,可她也知道,花春想是个独立的个体,不是贴着“容”字的附属物。
“还没给你说,说今儿老温带人去二房抓人的事叭,”洗漱回来的容家主蹬掉鞋子爬上卧榻,主动翻到里侧去躺着,边跟躺在外侧的花春想聊天道:“哎你自个儿听人说了这事儿没?”
花春想伸手将床幔放下一半,懒洋洋回答道:“消息传得没那么快,咱们这边上不曾听闻任何事情,倒是老华下午从碧水镇回来,路过那边容家附近,歇脚时听人说了那么一耳朵,道是谢大嫂嫂纵奴伤人,被缉安司查得正着。”
“哪有那么简单,”容苏明寻了个舒服的睡姿,任花春想的胳膊腿儿伸过来搭在自己身上,低缓温和的声音几乎能把人哄睡了:“容晗被抓是因为牵扯到二房的撞车,今日老温去二房抓人,乃是查到幕后唆使容晗的人了,哎,你猜这人是谁?”
“当是和你谢大嫂嫂有关的人。”花春想闭着眼睛,睡意渐兴。
“是了,”容苏明声音愈发低了点,“阿兄要保他媳妇,那便保呗,他们那个圈子的人和事儿,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哎对了,你那庄子近来如何?”
花春想照顾皮猴子如意一整日,脑袋挨着枕头就想睡,含糊道:“缺的禽畜都补上了,新禽畜舍还在建,目下按人口分配,叫庄子上的家户把禽畜暂时领回自家喂养去了,我给补贴饲料,熬过这阵子,跌进十月就能回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