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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撵中犯和官先后陷进泥地,官一把薅住犯,两人双双陷进去,直至增援赶到,上半身陷进去的官才在犯被淤泥没顶后,硬生生把他/拔/了出来。
若是后续武侯晚来半步,那么一个叫温离楼的歆阳官,和一个绰号拐子的异乡犯,就会从此身归沼泽,尸骨无存。
当淤泥没过口鼻眼耳之后,死神的手指触碰到温离楼后衣领的瞬间,只有亲身体会过的人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绝望与恐惧。
去年容苏明倒霉被流窜至歆阳的凶徒劫持,九死一生才从排水渠里逃出来,那之后她噩梦不断,三不五时就会于夜深人静的时候头冷汗地从梦中无声醒来,然后半宿难眠,因为合眼就是被绑与逃跑。
这是人在经历过大灾大难后的正常反应,扛得住的人有的三两天就能痊愈,扛不住的,则是终生噩梦。
但温离楼不一样。
她见过遍地死尸,见过四皆鬼火,见过活人被吊在树上晒烤成干,见十几万大军尽皆垂泪,亦见过被血染红的山坳里开出的鲜艳花朵……
她不是麻木了,她是很想很想活下去,都说温缉安最不要命,没人知道她才是普天之下那个最最惜命的家伙。
无他,舍不得独留爱人于世罢了。
正因为如此惜命,所以见过地狱后还能记得自己是个人,缉捕犯人陷进沼泽差点死掉这点事,对她来说睡一觉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不曾想起来后竟见方绮梦在北屋烤火,温大人眨眨带着红血丝的眼睛,险以为自己看花了。
“何时回来的,来了怎么不叫我起?”温离楼如常低头进门,径直来到盆架前倒水洗脸。
桶里的水凉得刺骨,温大人舀出半盆,哗啦啦洗脸净容,似乎感受不到冷水的温度。
“几日前刚回来的,”方绮梦用木棍戳戳炭盆里火炭燃烧余下的灰烬,大腿翘二腿道:“来你家有些时候了,喏,叶仙给你们送的饭菜,你们午食都是这样吃的啊,还以为官爷您没酒没肉不动筷子呢。”
“……”
几乎是下意识的,温离楼听着那些话就想扭过头来看一眼方绮梦的神色,还好她控制住了。
温缉安呐,无论心中奔腾呼啸着跑过多少匹千里马,扬起嘴角就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如何,一块吃点?”
被方绮梦晃着脚故作嫌弃道:“叶仙不在家,谁要跟你个‘大男人’同桌而食,人家大姑娘要避嫌的好不好,寒烟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