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 / 2)
“凌凌云,你来了,如月哪里去了?”
凌云一边往他身后放了垫子让他坐起来,一边将小药罐煨上,不一会儿就咕嘟咕嘟冒起气泡来:“药吃完了,如月去医馆给您再拿了。”
“不咳咳咳,”他又咳嗽了几声,勉强缓过劲来,“不用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凌云,我一个土匪,活到这个年纪已经很不错了你们不用为我操心。”凌云取了把椅子,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听到这话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低着头。
他忽然用自己枯瘦的手拉住了凌云,晦暗的眼中忽然有光。那是一双布满伤痕的手,其中一道疤痕横跨了整隻手掌,几乎是要将他整隻手都砍了下来。
凌云抬头看他,不知为何有些悲伤。
“来不及了我可能,等不到如月回来了。”
“您别这么说,我去叫如月——”凌云正想起身,就被老人拉住了。
“凌云,我有话同你说。”
这话就有些戳心窝子了,凌云像是感受到了什么。
“两年前,如月在河边捡到你,当时你进气都没有只剩出气了,是如月不眠不休照顾你,才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
“是,如月的恩情,凌云一直记得,您不必担忧。”
老人摇了摇头:“你是个好孩子,不用我说,你也会记着的。我要同你说的不是这个,凌云,如月其实不是我的亲生孩子。”
“什么?”凌云有些震惊,老人平日里一直很严厉,但对如月,从来没说过一句重话,向来只是宠着,要什么给什么。
“如月,是我从城外捡到的。刚捡来的时候她只有这么小一个,像隻羊崽子。我把她捡回家,用羊奶给她一点一点喂大。我没什么文化,她到两岁我都隻叫她‘小羊羔’,但是那天她喊我,‘爸爸’。”说到这里,他眼中带上了几分温柔。
“正巧此时我们劫到一队进京赶考的人,那些个什么护卫的人全都跑了,就剩一个年轻书生,在马车里吓得要尿,我就抱着小羊羔和他说,只要他能给孩子起个我满意的名字,我就放他走。”
他越说越顺畅,握住凌云的手却越来越没力气,凌云不免生出了几分难言的恐惧,却又不敢表露出来。
“他说镜湖水如月,耶溪女似雪,不如就叫如月。我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但是‘如月’听起来不赖,小羊羔很喜欢,我们一开始喊她‘如月’的时候,她就咧着那没几颗的大牙,咯咯笑。她学说话晚,我一开始没注意,后来才知道,如月脑子有点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