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2 / 2)
方眠一愣,问:“你该不会也想把自己搞受伤,然后进医院吧?”
穆静南望着他,低声问:“你担心我?”
“谁担心你,”方眠咳嗽了一声,别开眼道,“我只是怕你错误决策,连累大家。”
穆静南说:“扮演伤兵的是刘追,今天下午行动。他会带微型摄像头探查医院内部情况,我们在外面可以接收到内部影像,看看反叛军哪里有问题。”
原来如此,方眠的心放下些许。想来也是,穆静南是穆家大领导,他完蛋,整个南都军队都将群龙无首,亲自深入敌营已经很夸张了,这次探查医院,他估计只会在外指挥。
“我送你回去。”穆静南朝他伸出手。
方眠没有握他的手,自个儿爬起来穿衣服。穆静南收回手,静静等他。方眠脑袋有点晕,oga身体素质低下是真的,饶是方眠已经足够皮糙肉厚,也免不了感冒生病。可恶,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当弱鸡!他不想让穆静南看出来,强撑着打起精神,跟随穆静南出门。刚刚踏出门槛,忽然听见一声枪响,对门忽然撞出来一个绿头发的beta妓女,浑身青紫,伤痕累累,手里还握着枪,满面惊恐地指着房间里。
穆静南迅速出手,夺走这妓女的手枪,反剪她的双手,把她摁在地上。蹙眉一看手枪,是反叛军的制式手枪,再抬头看房里,床上躺着满头大汗的莫浩克,手臂上一个血窟窿,正大声惨叫着。
妓女哭着道:“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他打我,他打了我一晚上啊!”
方眠惊呆了,仔细一看这女孩儿身上的淤青和伤口,慢慢想明白了原委。莫浩克估计喜欢搞虐待,女孩受不了了,偷了他的枪,本来可能只是想威吓一下莫浩克,没想到走火把人给打了。这下完蛋了,一个妓女打伤反叛军军官,女孩的下场可想而知。
人还没有完全聚过来,只有一些嫖客和娼妓躲在各自房间里探头探脑往这儿看。
穆静南显然也意识到事情的原委,松开钳制女孩的手。她抓住方眠的袖子哭道:“求求你,帮帮我。帮我作证,是莫军官虐待我啊,我受不了才……”
她说到一半,自己也说不下去了,谁会在意一个受辱的beta,莫浩克不可能放过她。
“抱歉,他帮不了你。”穆静南道,“逃吧,尽你所能。”
她抖抖索索地道:“我怎么逃?逃不了的……”她望着房间里惨叫的莫浩克,茫然了一瞬,忽然抬起头,道,“杀了我吧。”
方眠一怔。
她满面凄苦,流着泪道:“活着太苦了,太苦了。他们说有一个地方叫天国,我本来很想去的,可惜……没有机会了……”她朝穆静南磕头,“求求你,动手吧。”
真的要杀了她么?方眠头一次陷入这般不知所措的境地。
穆静南摇头,把枪递给她,“我不能在这里杀人,你自己动手。”
她满脸绝望,怔怔然接过枪,眼眸里的光,慢慢黯淡了下去。
穆静南把方眠推进房间,关上门。方眠靠着墙,听见外面响起一声枪响。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地上一滩血。尸体已经被抬走,房间里有人在给莫浩克做急救包扎,等医院的人过来把他领走。
方眠望着地上的血,心里像钻了一股凉气儿,沿着骨血往外透,四肢渐渐冰凉。穆静南握了握他的手,说:“进了军营,她的下场会更糟糕。”
莫浩克的两个老婆过来了,一男一女,一块儿趴在他身上哭,他安慰完一个,又去安慰另一个。两个oga并不过问那个死掉的妓女,只关心莫浩克的伤势。方眠觉得可悲,又意识到他们二人绝不可能是阿狸。果然,他们摘下头纱同莫浩克亲吻,那脸庞艳丽妖娆,与阿狸相距甚远。
找错方向了,阿狸不在莫浩克身边。
救护车终于赶到,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进来检查了下莫浩克的伤势,和声说:“穿透伤,没有大碍,去缝个针就好了。”
“怎么是你亲自过来了?”莫浩克好像认识这医生,笑道:“我没事,皮糙肉厚的,这都小伤。”
他的oga老婆看他这笑嘻嘻的模样,心里很不痛快,又看这医生是个oga,虽戴着口罩,可檀黑色的头发底下一双远山眉,再加上明净如水波的黑色眼眸,一看就是个清俊的男人。他老婆哼了声,道:“听说你们医院的医生护士还负责解决士兵的生理需求,是真的吗?你长得还不错,那些alpha都愿意在你这儿看病吧?”
此话一出,在场的医生护士统统红了脸,气愤地望着他。
血腥味充满走廊,方眠闻了作呕,不想继续留在这儿,正要跟着穆静南离开,忽听房间里莫浩克怒道:“贱货,快给路医生道歉!”
路医生?
方眠顿住了脚步。
回头看,那oga被莫浩克踹翻在地,伏在地上呜呜地哭。被称为路医生的男人缝针的手稍微一重,莫浩克痛呼出声。
路医生把那oga扶起来,道:“希望你明白,我并不是你的敌人。”
oga默默流泪,自己的alpha当众踹他一个窝心脚,他嘲讽的oga却出手帮他。他知道自己错了,满脸羞惭,垂着头细声道:“对不起。”
会是阿狸么?方眠怔怔站在原地,等那医生回头。穆静南显然洞悉了他的想法,陪他一块等在一边。可看他脑门冒着虚汗,抬手试了试他额头,蹙眉问:“你在发烧?”
方眠没吭声,因为路医生站起来了,正回身往房外走。他走来的这个方向,正好会和方眠打个照面。如果他是路阿狸,一定会认出方眠。他迎面而来,方眠看见他的模样,心中猛地一震。
他们还在绿珠湾的时候,常常有游手好闲的alpha看路阿狸脾气好,抢劫他,向他勒索钱财。方眠总是挨个找上门,揍得他们满地找头,自己也被打得鼻青脸肿。回到窝棚,阿狸给他上药,一边叹气一边说:“阿眠,你一点也不像oga。身上留了疤,不好看的。”
“我是男人,不是oga。”
“有什么区别?”
“男人不能被草,男人要雄起,”方眠握着拳道,“男人有疤是荣耀!”
阿狸低眉浅笑,那时他的眉目,一如眼前这般,温柔明净。
的确是他,就算戴着口罩,方眠也不会认错。
他迎面走来,方眠眼睛一亮,正要喊他名字,他却与方眠擦身而过,没有任何认出方眠的迹象,仿佛他们只是陌生人。方眠愣住了,呆在原地。穆静南望着那人的背影,深深蹙起眉。
方眠转过身,想去追他。踉跄走了几步,脑袋发晕,眼前的一切天摇地转,好像掉进了个奇异的万花筒,一切景象都模糊了起来。他甩了甩头,终于支撑不住,往前一栽,昏倒在穆静南怀里。
方眠还记得第一次遇到阿狸的时候,他刚刚揍了三个马脸混混,自己也浑身是伤。阿狸带他穿过肮脏的小巷,跨过苍蝇围绕的臭水沟,越过垃圾场山一样高大的垃圾堆,来到小小的窝棚里。
“我第一次见你这么凶的o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