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节(1 / 2)
名医韩婴的村子啊,那这么有钱也不奇怪,他们来之前就听女医说过,对方是有些怪脾气,有钱不赚——当然,蔡彭更愿意称它为不慕利。
东河村,其实就是曾经的外邑,韩盈将做豆腐的生意给村里经营,而豆腐的生意一直不错,尤其是冬季延长了豆制品的保存时间,高产量逼迫豆坊不断吸纳人手。
一个村子,分两个地方,每日浪费在来回走动的时间太长,缓慢的搬迁就此开始,外邑不会搬回去,那就原本的东河村往这边搬,不过,一个豆坊还撑不起大家盖起土房,但再加上给养鸡场打工,自家种上药材,给其它地方送堆肥和给韩盈家开垦荒地,再用修耕的土地养些蚯蚓喂鸡,那差不多就够了。
这种改变是随着时间慢慢做到的,不然也不会有人家三四年才只盖出两间土房,猪也不大,明显只养了一年半年的,甚至再往不远处看,田佣们住的也不过是草棚,可即便是这样,村民的资产粗略估计起来,也能有个上百万钱。
马车逐渐驶入村内,蔡彭越透过篱笆,看着家家户户居然都建了谷仓,整个人是越发的吃惊,他行走各地几十年,就从未见过这么多这么富裕的农家!
嗅闻到生人气味的看家犬狂吠了起来,正在踢着鸡毛做成玩具的小孩们立刻警惕的停下动作,孩群中的何宁伸手捂住耳朵,她认真的打量过这些人,在确定没有危险后走了过去,在距离对方四、五米远的安全位置站住,仰起头,对着蔡彭问道:
“你们是来求医的吗?”
“我们是来借宿的。”
蔡彭回答着,从马上下来,他扫过何宁的衣裳,又很快将目光移到那群孩子身上。
离得远,他看不清孩子的脸庞,但也能确定他们吃的不错,毕竟若是粮食不够吃,哪有力气出来做游戏?他们的衣服虽然不是皮裘,却也是塞的鼓鼓囊囊,极为保暖,外表看上去能有七八层新的样子,就算有几个还是衣服上有补丁,也是加在屁股膝盖这些容易磨损的地方。
这透露出来的富裕模样让蔡彭说不出话什么来,正当他沉默的时候,蔡汶已经挣脱了母亲的禁锢,从车上跳了下来,一双眼睛热切的盯着何宁,问道:
“你玩的是什么?能教我玩玩吗?”
曹良头痛,还来不及制止,就看到一个年轻的妇人从院内快步走了过来,边走边喊:
“小宁,是有生人过来了吗?”
专有澡房
来的妇人甚是美貌,倒不是她美的倾国倾城,而是和其她农妇区别极大,皮肤白皙,五官端正柔和,牙齿也很整齐,这三项加起来,足够吊打大量被生活摧残的农妇。
毕竟繁重的劳作和风吹日晒,以及长期的营养不良下,再好的骨相和皮相也支撑不了多久,甚至有些农妇不直面认真观察,根本分不出她是男是女。
在旁人的衬托下,这妇人在郡府王宫泯然众人的容貌,自然能够称美了。
不过,无论是年龄够大的蔡鹏,还是跟着父亲见多识广的蔡盛,都没有太多的想法,他们更惊讶于,这户看起来不算特别豪富的人家,对儿媳也太好了。
维持这样的美貌,可是需要真金白银的支持啊……
蔡彭稍微衡量了一下支出,心中便有所了悟。
既然这是医者韩婴的村子,那这家有钱又不是多么有底蕴的人家,说不定就是韩婴的家人了。
这么想着,蔡彭开口问道:“天色已晚,我们想在贵家借住一夜,顺带想打听打听,名医韩婴,韩医曹是否在村?”
懂了,又是来求医的。
听见马车声而出来查看的左邻右舍转头就往回走,陶鹊态度也自然起来,她笑着说道:
“她不在村里,在县城忙着呢,一旬半个月才回家一趟,你们要是想找她求医,那得去县城,我家没有空房,你们要想住宿,可以去医院那边。”
说着,陶鹊走出门来:
“我给你们带路吧,不远,若是等不及,你们还可以先让韩羽看看,她是韩婴的弟子,医术也不错的,我们平日里看病都找她,”
蔡彭和儿子蔡盛互相看了一眼,也没有拒绝,招呼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和叫小宁的女孩挤在一起,拿着那个鸡毛做成的玩具叽叽喳喳的蔡汶往医院走。
东河村如今的产业不少,而每一项产业都需要大量的人手,更不要说手头有钱的农人们需要盖房,这使得东河村开始吸引大量劳工,而为了安置他们,又需要再加盖,这使得外邑和之前零散的,只有一二十间房屋的模样完全不同,到处都是房子。
好在,无论是韩羽还是韩粟,都继承了韩盈规划建设的思维,给娄行打工的韩粟在工作的同时,也跟着偷学了不少东西,两个人一个规划建设,一个保障卫生,让整个村子不至于扩建而变得混乱脏污。
徒步行走的蔡彭很快发现了这点,沿途干净整洁的不像是在村落,而是某些城内官吏常走的主干道,这让他在心底称奇的同时,再次感受到了此村的的富庶。
还是那句话,没钱,没时间,那哪有功夫搞这些?
蔡汶还在和小宁说着什么,成群的女人拿着豆腐,说说笑笑的从豆腐坊出来,放眼望去,五个男人正使劲儿推着石磨转圈,他们热得头上冒烟,大冬天的只穿单衣,随着转动,磨出来的豆浆顺着石磨往下落,看蔡彭好奇,陶鹊不仅开口解释,还推荐他去尝尝,于是车上又多了三方乳白色的豆腐,跟着车轮摇摇晃晃的到了医院。
外邑扩建到如今的地步,医院更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只有两间房的医院,此时扩建的像个小村庄,有专门的门诊,供病人和孕妇分开住宿的住院部,生育的产房,储存农人用粮食付诊费的仓房和储存种植药材的药房,以及供那些过来种植药材、学医等人居住的住舍,后面还有供车辆停靠的空地和马厩。
此时快到饭点,病人和产妇家属不是急匆匆端着米粮去煮饭,便是出来熬药,他们边扇着风,边和身边人聊着家常,时不时的哈哈大笑起来,这让蔡彭觉得自己不是在医院这种容易死人,本应该气氛压抑的地方,而是在集市闲逛。
“这里可真够热闹的。”跟在身后的蔡盛忍不住问道:
“是不是医院还没有到?”
“已经到医院里面了。”陶鹊脸上带着笑意:
“冬日天黑的快,我没绕道从门诊进来,直接从侧边的这条路过来的,你们先去住舍收拾好住上,省得一会儿天黑了得摸黑收拾。”
若是空房,从打扫,生火,铺上被褥,再烧好热水,怎么都得半个多时辰才能忙完,若是再加上煮饭,的确要摸黑忙活,这很容易出事儿,蔡彭没有明确的表示他要求医,这一家的人看起来也没有谁病的快要死了,那肯定是以住宿为主,陶鹊带的路正合他们的意,就是吧——
“莫要玩笑。”蔡盛满脸的不肯相信,他摇了摇头,指着正在路过,里面传来阵阵笑声的小屋:
“哪有病人身患疾病,饱受折磨,家人还如此说笑的医院?”
陶鹊侧头看了眼,随即便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间房不是给病人住的,是村里人拿来洗头擦身泡脚的澡房。”
蔡盛瞬间懵了:“啊?”
怎么还有这样的房间?
陶鹊也不是第一次见来到的人这么不解的表情了,她没有觉得对方是个土包子,而是正常的讲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