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1 / 2)
“诏书上写了什么?”
国公爷眉峰缓缓聚起如浓墨,“你认为写了什么?”
长公主面带寒霜,目光移向门庭外,“彼时他长子随军战死,幼子尚在京城,遗诏上写的大约是让已故的堂次兄继位吧。”
国公爷负手轻轻一笑,“若写着让皇次子继位,这般恋栈权位,他自刎作甚?”
长公主眯眼,“那你告诉我,遗诏上写了什么?”
国公爷摇头,神色清明,“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非一人之天下,没有天下百姓,何来君王?晋宁陛下深谙此理,故而不惜以身殉国,以定臣民抗敌之决心,”
“彼时国危若卵,江山倾覆在即,琅琊王氏素有匡扶社稷之贤名,晋宁陛下临终前大约是命我父亲回京,速速另立新君,以振朝纲,只可惜晋宁陛下自刎不久,我父亲亦战死桥头堡,未能履命。”
“遗诏或许写了,或许没有,但桥头堡八千七百名将士,一百五十六名臣工,无一生还。”
“‘同天下之利者则得天下,擅天下之利者则失天下。’长公主殿下与其替陛下寻这份莫须有的遗诏,且不如思量如何为君,如何养民?”
“殿下,臣言尽于此,还请殿下明察。”国公爷对着昔日的妻子,如今的摄政长公主长长一揖。
长公主深深阖着目,自空茫的胸膛间闷出一声极轻的冷笑,她摇着头哑声开口,
“王赫,非我拘着不放,此事已在朝廷掀起骇然风波,物议沸然。陛下需要一个交代,百官需要一个交代,黎民也需要一个交代,否则琅琊王氏如何洗脱私藏末帝宝藏的罪名?”
国公爷面颊覆着一层淡淡的感伤,他犹自含笑,“自殿下深夜回府,我便知道这桩事需要一个了断,事情自我父亲始,由我而终。”
“但,在我给出交代前,殿下可否答应我一桩事?”
长公主听了他视死如归的淡然语气,胸膛蓦然升腾起一丝恨怒,厉声斥道,
“王赫,天下生路千千万,你为何偏偏选一条死路?”
“若你说的是真话,晋宁帝不曾留下遗诏,那咱们俩被绑缚几十年岂不是可笑?若你说的是假话,那么,王赫,你始终不曾选过我,我以为这么多年朝夕相处,我与王家生死与共,你该站在我这边,我成了,王家依旧如日中天,长盛不衰,可你没有,你藏得太深,我甚至从来不知道,你对我笑对我恼,那一刻是真,那一刻是假?”
泪意忽然涌上眼眶,又在一瞬间被她抑製住,长公主深深吸了一口气,忍住眉心的颤意。
王国公看着她克制的模样,忽然有些失神,他木讷地愣了一会儿,旋即自唇角荡开一线苦笑,
“殿下视我为质子,我却拿殿下当妻子,先皇后纵然千不是,万不是,殿下您却是无辜的,当年先皇后赐婚之时,殿下亦是不情愿的吧,段家涉嫌谋反,那么小的孩子稚嫩又无辜,她拿孩儿威胁您,您不得已带着孩子改嫁给我,纵容那时我对殿下无男女之情,心里却是钦佩且怜惜殿下的。”
听到此处的大老爷王宾扑通跪地,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