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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流】番外3 老婆太爱看八点档不理我怎么办(有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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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钊提着行李箱推开家门的时候,他老婆正坐在茶几前的地毯上与六岁的儿子做着手工课作业,而小女儿趴在妈妈怀里,把一块块星状水晶贴纸贴在对方的白衬衫上。

闻青禾一心多用,一边哄女儿,一边和儿子折纸,还拿出剩余的几分精力不时瞄向投影屏上的煽情偶像剧,以至于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出差回家的丈夫。

“哦,你回来了?正好吃饭。”楚啸南在厨房里煎鱼,听到大门响动,举着平底锅出来看了一眼。

热锅滋滋作响,黄油香气散了满屋。楚啸南的脸像锅底般滋润,哼着小曲回到灶台前,不难想象在他离家的一周里和闻青禾是多么浓情蜜意。想到这里,罗钊吃味地把行李箱重重地拖到一旁。

砰地一声后,闻青禾这才抬起头来,“老公,你回来了?”

不知是偶像剧太感人还是见到他太感动,oga用纸巾擦了擦泛红的眼角,从地毯上起了身。

“爸爸!爸爸——”两个孩子也扑了过来。

这令罗钊稍感欣慰。他松开双手,任oga妻子体贴地为他除下外套,随后抱起了两个孩子。一行四人来到沙发后,儿子和女儿趴在他身上撒娇,而闻青禾再次坐在了沙发前的地毯上,捡起了刚刚丢下的偶像剧。

剧里正演到高潮时刻,男女主角产生误会,即将分别。背景里大雨滂沱,配上悲伤的音乐和罗钊看来矫揉造作的台词,两个演员在洒水车旁流下无数工业化眼泪。正当罗钊准备啧啧鄙夷时,只听闻青禾靠着他的小腿一抽鼻子,拿着纸巾,跟着两个角色一起,哭了起来。

行吧。

看来他老婆刚刚的眼圈红,肯定不是因为他……

正当罗钊被剧情尬到脚趾抠地的时候,结尾曲适时响起,进入了广告时间。

“戏里都是假的,老婆。”他笑着摸了摸oga的后脑勺。闻青禾眼眶和鼻尖红通通的,像饱满多汁的水蜜桃,让他恨不得立刻捏出水来。

闻青禾气得掐了他小腿一下,让罗钊夸张地叫了出来。

“你不要打扰我看电视。”闻青禾气鼓鼓地说,扭过头给儿子继续做起手工。

“行吧行吧。”

罗钊无奈。

这两年闻青禾工作稳定,孩子也大了,突然冒出了看电视剧的爱好。周末下午的三点到五点,工作日的晚上八点到九点半,如果没有特别的事,便坐在沙发前面追电视剧。罗钊不明白那些肤浅夸张的流水线作品是怎么吸引了他老婆,并且闻青禾看得真情实感,还会将情节复述给两个alpha,碰到关键情节哭得毫不遮掩,甚至连吃饭也失去了兴趣。

对此,楚啸南的解决方法是把茶几变成餐桌,如果闻青禾没胃口,他可以一叉子一叉子喂对方吃。闻青禾饭量不大,间歇地吃几口,勉强对付了一餐。罗钊感到楚啸南对oga的宠爱已经到了没有原则、无法无天的地步,他不允许自己这么做。

他希望闻青禾能理性一些,对方是个上过战场的法医,怎么能随着电视剧里乱飞的假睫毛抹眼泪呢。

“妈妈,动画片……”

女儿沙沙从罗钊怀里钻出来,小手扒在母亲的肩膀上,“我想看动画片~~~”

好吧,罗钊目光移动到手边的遥控器,看来孩子早早学会了分辨谁才是做决定的人。饶是如此,他仍是不甘心地和闻青禾抢了一阵遥控器,在对方得手时故意拽了oga的丸子头,一脸贱笑。

闻青禾怕他再犯贱,捂着头发把电视调到卡通频道,欢快的音乐和色彩鲜艳的小动物们取代广告,两个孩子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吃饭了,”楚啸南从厨房探出脑袋,打量着客厅氛围,“还是在沙发这边吃?”

饭菜被一样样摆在了茶几上,罗钊和楚啸南各占据一侧,最佳观影位留给了看动画片的孩子和oga。

“小禾,你的头发怎么乱了?”楚啸南抚摸着爱人的脸颊,轻柔地解下皮筋为对方绑好低马尾,临了还在对方脸上亲了一口,“小禾你还是这么漂亮,令我移不开眼睛。”

不意外地,闻青禾立刻在对方冒着胡茬的下巴旁啄了一下,让黑发alpha志得意满地回到座位,为两个孩子分起蔬菜肉丸。

这番肉麻操作让罗钊不自觉地吃味起来,他也想让妻子在每天饭前与他亲热一番,何况,他可是出差一周刚刚到家呢。

“青禾?”罗钊示意地指指自己的下巴,挑起眉毛。“那我呢?”

“你?”

闻青禾显然还没摆脱刚刚被拽头发的愤怒,他拿起叉子,将一个大号肉丸塞到罗钊嘴里,堵住了呜咽的不满。

罗钊觉得,这些账可以慢慢算。

他斗不过楚啸南和闻青禾两个人,那两人一个特务,一个法医,加起来够杀死他十次。但姓楚的每季度有一个月要在外集训,到那时候,闻青禾便又是他一个人的老婆。

结婚近十年,罗钊与他内心的传统alpha思想和解了。他就喜欢乖的、温顺的oga,而闻青禾恰好也属于这一型。

两周之后,是楚啸南去州外封闭训练的日子,而罗钊也等到了再次在家作威作福的机会。他每天回家能吃到妻子亲手做的菜,享受孩子抱膝的天伦之乐,并且到了卧室oga会跪在地上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

如果要说有一点不满,那就是近来闻青禾的新爱好:看电视剧。要是罗钊回家稍晚,会正好撞上八点档关键剧情,全神贯注的oga甚至能过滤掉他把钥匙摔进瓷碟中的声音。这让罗钊不得已地发出咳嗽、跺脚等许多噪声后,才会迎来妻子“你回来了?要吃点什么吗?”的问候,让他深感自己被忽略了。

罗钊不开心,但罗钊不说。

他只会在床上更折腾闻青禾而已。

折腾急了,闻青禾便会裹上被子哭,不理他。

当然,oga怎么也想不到丈夫对他的电视剧有这么大的意见。所以工作日晚上八点,他还是会准备好茶水纸巾,准时打开电视。

这日,四十集连续剧演到了第35集,是整个故事的关键。

罗钊洗完碗时,大儿子正在餐桌旁写作业,小女儿在给布娃娃换衣服,而他的老婆又坐在沙发前举起了遥控器。为了不错过每一集,闻青禾在通讯器里设置了专门闹钟,时间久了,两个小孩也学会不在这段时间随便打扰妈妈。

“老婆,”罗钊凑了过去,坐在对方旁边。闻青禾越不理他,他便越有兴趣犯贱。“你今天工作怎么样?”

“还行……正常。”

闻青禾感到alpha的胳膊绕过他的腰,若有似无地揉弄着。灯火通明,两个孩子都在,随着电视剧开始,他便把身后的丈夫当成了人肉靠垫,全心投入到当下的剧情之中。

还没到五分钟,罗钊便不老实了起来。alpha的大手一会钻进他的衣服下摆,一会轻轻掐住他大腿内侧的皮肤,让闻青禾不自觉地挣脱他的怀抱,面色通红。

“……你先别闹。”他小声说。

罗钊消停了两分钟。两分钟后,当他再次确定oga放松警惕时,如瞄准猎物的豹子般将头探向妻子嫩白的颈后,轻轻吹气,之后是舔弄。闻青禾猛地缩起了头,眼中除了羞赧,还有盈盈水光。他们从不在孩子面前做比接吻更亲昵的行为,罗钊此刻几近求欢的做法,让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恼怒。

并且,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打断他看电视了。

“晚上……”他用脑袋在丈夫额角蹭了蹭。这几日罗钊活跃得要命,仿佛要把他在床上吃掉似的。“你、你先陪我看完这个。”

见妻子拉着他的手,罗钊勉强同意了。

不出十分钟,狗血剧情让罗钊如坐针毡,他皱起眉头,难以忍受地评论起来,“……这个人只是摔了一下脑子,怎么会恰好恢复记忆呢?”

“而且男主角为了救女主角,在高速公路上被车撞,竟然只断了一只脚?那是时速八十公里啊!”

“老婆,公司不是这样收购的,这个复仇的方法不现实……”

面对罗钊的讲解,闻青禾充耳不闻。他一手抱着丈夫的胳膊,一手拿着纸巾,在两位主角在医院重逢后,随着煽情音乐响起而红了双眼。那一瞬间,罗钊不仅感到自己白说了那么多,并且他像是多余的,因为闻青禾对这个破电视剧投入了太多感情,似乎流的眼泪比对他的这十年还要多。

说来奇怪,当年闻青禾自荐枕席,他嫌oga有心机。如今闻青禾对着电视哭得像个傻子,他又嫌对方太情绪化,不够理智。

罗钊心里乱乱的,酸溜溜的。

而他心里的一串复杂想法,还不比电视中男主角的一个眼神惹得妻子注意。

心乱之下,罗钊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

房间瞬间安静下来。闻青禾左手还拿着一块纸巾,停在与小脸寸长距离的半空,疑问地看着丈夫。

“停……停电了吗?”

“……”

原来,闻青禾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关掉了电视,而是认为……停电了。但室内灯火通明,再怎么想也是电视坏了或者关掉了吧!怎么可能停电!闻青禾脑子呢!罗钊心里像挨了一记闷棍,可气又没法发火,他老婆真是看电视剧看傻了,完全忽视了他的存在!

“没有,”罗钊压着怒意,勉强说道,“我不小心压到摁键,关掉了。”

“你打开。”

“……好。”

于是电视重新打开。

到了八点档的第二集,剧情进入到全剧最高潮部分,女主角终于见到了失散多年的母亲,两人在父亲的墓地前相认。此时,昕昕拿来了今日的数学作业,闻青禾一边哭一边检查完,因为两滴眼泪落在纸张上,他只好把本子塞给丈夫,让罗钊仔细看一遍再签字。

罗钊耐着性子完成任务,打发两个孩子去洗漱睡觉后,怒气值达到了99%。他觉得他老婆玩物丧志,不够关心小孩,也不够关心他这个是最主要的,沉迷低劣剧集到了影响生活的地步。这样想着,罗钊再次拿起遥控器,鼓起勇气,摁下红色了开关键。

“以后不要看这些没营养的东西,乱七八糟的。”他沉声道,装作权威十足的样子。

闻青禾手边堆了三张半湿的纸巾,手里还拿了第四张。在屏幕黑掉的那一刻,他身体僵住,睫毛上挂着细微的水珠,眼神空茫地看着丈夫,像一只在晨雾中走失的白兔。

不过,他的无措仅限于惊讶而已,并没有任何恐惧。

“你把电视打开。”oga道。

“……”罗钊犹豫了两秒,决定坚定意见。“不行。”

他拒绝道。

闻青禾把纸巾扔到一旁,微微眯起眼神,这让罗钊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他和闻青禾还没正经打过架呢,不过从悬殊的体格来看,即使oga军校出身,也完全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嗯,罗钊并不惧怕肉搏,但闻青禾万一生起气来发狠就不好了,他又不能真对老婆动手。

“罗钊,把遥控器给我。”闻青禾重复了一遍诉求。

罗钊将遥控器藏在身后,不为所动。

“不给。”他说道。

坚持决定废了他一番心力,因为闻青禾的脸蛋粉扑扑的,梨花带雨。他们认识已经十年了,怎么闻青禾还是那么可爱呢?柔弱中带着倔强,倔强里带着单纯,这种单纯刚开始让罗钊想嘲弄,可现在更多的是心疼。

“我就不给。”

罗钊继续说道,刺激着他单纯的小妻子,“你干嘛要把时间花在这种弱智东西上?看多了脑子会变蠢的。”

这句话颇有刚结婚时的强势风味,令闻青禾脸色倏地变白,下颌肌肉因为咬紧的牙关而收紧。罗钊严阵以待,他以为闻青禾会骂他,或者扑过来推他两下,但等了几秒后,他看到对方紧绷的肩膀松弛,继而微微瑟缩地向前收拢。

“……你什么意思?”oga被他气哭了。

“老婆——”

来不及解释,闻青禾的眼泪越来越多,滑下涨红脸颊,不同于被剧集煽情而出的眼泪,此刻的泪水带着满满的酸涩与委屈,换成了罗钊不知所措。

“我、我只是想看电视剧有问题吗?我每天面对的八成是谋杀和恐袭遇难者,我想看点别的……不行吗……你为什么总要说我……”

“老婆……”罗钊扔下遥控器,连忙将oga抱在怀里,“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每天有这么大的压力……”

闻青禾挣扎着把他推开,“……你也不要避重就轻!罗钊,尸体会跳起来指着我,说我会变蠢么?你为什么要干涉我的喜好——”

“因为那个剧确实很蠢。”罗钊忍不住了。

丈夫的顶嘴让闻青禾原本接近熄灭的怒火复燃,他气笑了出来。

“蠢?”oga擦擦眼泪,立刻打开电视,指着尚未结束的剧集,“即使你不喜欢,也没有权利干涉我做什么。”

“但你是我的老婆——”罗钊道。

“所以我就要事事听你的吗?”闻青禾抽泣道,两人刚结婚的时候,罗钊不喜欢他,他在那个家里动辄得咎,一点没有做主人的感觉,即使用电脑也会戴上耳机,怕被alpha大吼大叫地责骂。生了两个孩子后,加上楚啸南卷进两人之间,他才逐渐在家感到轻松了一些。

“我只是想看看电视而已……”

或许他的观看反应是敏感了一些,但也不算不良嗜好吧。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有时候太……嗯,太投入了,好像其他事情都不关心了。”罗钊组织着词语。或许他对电视剧并没有太大意见,更在意的是妻子在家哭哭啼啼的样子,以及自己遭受了忽视,这有时让他感觉自己做得不够好。

“况且,”他指着电视道,“你看里面的那几个男的!有我帅吗?有我强壮吗?有我能让你快活吗?”

说完这番大言不惭的话,在对方反应过来前,罗钊把妻子揽在怀里。好不容易楚啸南不在,孩子也睡了,这种二人世界的感觉真好,他怎么原来没意识到呢?罗钊眼眶一热,憋在心里的话如融化的蜡油般流泻而出。

“老婆,你别光看电视,平时也多看看我啊。”他说道。

闻此,oga不再挣扎,安安静静地停留在他的怀抱之中。随着背景音乐响起,两人缓慢地靠在沙发上,看完了当天最后十五分钟剧集。

那天的小小争吵后,罗钊能感到闻青禾在思考两人的关系。虽然有了两个孩子和楚啸南后,妻子不可能给他原本的关注,但一周以来对方态度的转变仍令他欣喜非常。

比如,有一次早上换衣服时,闻青禾突然从后面抱住了他,并且说道,“老公,我觉得你穿这件西装时特别吸引我。”

罗钊内心的狗尾巴立刻竖了起来,疯狂摇摆。过去闻青禾虽然乖,但很少夸他,更别提当面夸他。罗钊心里狂喜,仍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道,“是吗?”

“是呀,”闻青禾趴在他的肩膀上点头,“这个颜色,还有领子,和我第一次见到你时穿的款式很像,我当时就觉得你……很帅气。”

罗钊低头一看,这款式还真和当年的学院便服有七分相似,脑中顿时炸开了国庆日的烟花。他和闻青禾第一次见面的氛围堪称车祸现场,两人不忍再提,他原以为oga一定认为他是个粗鲁的蠢货,没想到那时他老婆已经注意到他的英俊了。

他连忙回头给了妻子一个深吻,承诺当晚一定早早回家做饭。虽然他也可以带闻青禾和两个孩子出去吃饭,但这个念头立刻就被打消了,因为那会阻碍他老婆看八点档啊。

1

相处多年,罗钊逐渐与家里的另一个alpha男人建立起某种程度的友谊,一起钓鱼,一起做饭,一起陪孩子们打球,偶尔会一起聊聊其他oga,以及闻青禾。

郊外,垂钓处。

楚啸南问罗钊,对闻青禾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罗钊说,“我觉得他很俗。”能自荐枕席的oga,想必相当世故。不过,既然会把身体当做称斤论两的筹码,往后也容易分得干净,不纠缠。“你呢?”他继而问道。

楚啸南幽幽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嗅到了往事的芬芳,“小禾那时很单纯的。”

闻此,罗钊翻了一个白眼。

“又乖,又善解人意,”楚啸南哀怨地叹了一口气,“不像现在,会因为乱扔袜子而骂我,还让我连家也没处回。”

罗钊再次翻了一个白眼,忍不住骂道,“那不是一只袜子的事情吧?”

2

两个月前,闻青禾与楚啸南吵架了,令出差回家的罗钊颇为意外。在这个房子里,一半战争爆发在两个alpha之间,另一小半爆发在两个孩子之间,剩下的由罗钊和妻子的拌嘴填满。至于妻子和楚啸南闹别扭,似乎还是印象里的头一次。

出差回家,家里氛围冷冷的。

楚啸南在厨房炒菜,闻青禾在茶几前生闷气,两个孩子在餐桌上写作业。见罗钊回来,女儿沙沙小声地说,叔叔把妈妈惹哭了。

罗钊定睛一看,闻青禾竟然还真哭了,并且电视里并不在播放八点档。不待他上前询问,楚啸南已经做好了最后一个菜,端着冒着热气的铸铁锅面色阴沉地走出厨房,让两个孩子收拾作业腾地方。铁锅滋滋发热,罗钊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让oga过来吃饭。

饭吃得有点沉默。

原本,楚啸南是最会活跃气氛的一个,喜欢给闻青禾和孩子们夹菜,不介意八点档或动画片的背景音。如今,他埋头吃饭,电视关着,闻青禾小口小口地吃着米饭,不时嘱咐孩子们多吃青菜,吃到一半,他给罗钊夹了一块鸡翅,目光落到黑发alpha身上时,犹豫着把一块鸡翅放在了对方盘子边缘。

就当事情就这么过去的时候,楚啸南不知哪根筋不对了,竟然把那块鸡翅,夹了出去——直直放进了旁边儿子的碗里。

这份明显的拒绝之情,让闻青禾再也无法绷住泪水。他愣愣地坐在椅子上,呜地哭了出来。

罗钊看不下去了,不管原因是什么,他不允许楚啸南这样阴阳怪气。

他放下餐具,下巴一指厨房,“你和我过去。”

楚啸南喘着粗气,大概是快气糊涂了,连做饭的花布围裙也忘了摘,与结实的身形十分违和。他没有接受罗钊的提议,而是万分委屈地看向众人。

“罗钊,”他说道,又转向两个孩子,“昕昕,沙沙,你们给叔叔评评理。”

什么?

“叔叔虽然有做得不够好的地方,但每天在家里做饭、擦地、买菜,工资月月上交,零花钱只够加个油,白天晚上地照顾妈妈……即使是这样,你们的妈妈,还有你老婆,竟然因为我乱丢袜子而对我生气——”

“——这不是一只袜子的事。”闻青禾打断道。

“对,不是袜子的事。”楚啸南还在生气,虽然回应,但故意不去看oga的方向,“你说我袜子会丢一只不见,就像人也总是稀里糊涂地不见,我觉得,小禾,这是你含沙射影,是对我的不信任。”

“……爸爸,这是今天早上的事。”旁边的儿子小声给罗钊补全信息。

“……已经吵了一上午了。”女儿无奈地划拉着盘中的豌豆。

“你不要太过分!”面对无理取闹的指责,闻青禾面色涨红,“这是你和我之间的事,凭什么把小孩子拉进来?选边站队吗?”

“哼。”楚啸南继续冷笑。“你不信任我,我不和你说了。我到局里值班去了。”

“你发什么神经?”见对方起身,罗钊想拦,两个alpha扭扭捏捏地拐到厨房。

楚啸南一抹眼睛,似乎是真伤心了,他脱下围裙塞给罗钊,让对方待会把碗洗了。

3

就这样,罗钊见证了闻青禾与楚啸南之间前所未有的冷战。从旁观者的角度,这不完全是坏事,因为在此期间,闻青禾会把他的优点放大再放大。

比如,在睡前:

“老公,我又发现了你的一个优点。”oga柔软的身体揽着丈夫的手臂,两眼真诚,“你说话直接,从来不会畏畏闪闪,我要向你学习。”

再比如,出差之前:

“老公,我发现你从来都不会忘带重要东西诶,回来时行李也收得很整齐,你好厉害。”

如果说以上尚在合理范围,那么有些“优点”,连罗钊自己都汗颜了。比如,在一次吼了两个满地乱跑的孩子后,闻青禾的反应竟然是:“老公,虽然你有时候对昕昕和沙沙说话的声音大了点,但我觉得你对他们的要求表达得很清楚,所以也不能算是发脾气。”

时间久了,罗钊觉得他老婆的脑回路越来越接近八点档,但一个娇娇软软的妻子有什么不好呢?

另一方面,闻青禾对冷战中的楚啸南又是截然相反的态度了。

大概是受不了楚啸南的阴阳怪气,闻青禾最近愈发欣赏罗钊直截了当的态度。这种直接碰上大脑扔在抽筋alpha,仿佛水火交融。

在楚啸南离家一周后,闻青禾主动给对方打了电话。

不知对方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罗钊看着妻子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暗了下去,接着爆发出一句:“滚!你就睡在那里吧!”

据说,楚啸南有房子不住,非要缩在特安局的休息室。每隔一周的半夜,他会静悄悄地回公寓拿一趟换洗衣服,放下一大堆菜和给孩子们的礼物,再静悄悄地在厨房做一顿饭,接着在天亮前静悄悄地离开。他这样做的第二天,闻青禾会给他打个电话,他也会接。

然而,罗钊发现这个休战电话持续不了三分钟,会以双方互撂狠话结束:楚啸南说oga缺乏信任,而oga说对方小题大做,接着楚啸南会逃跑般地火速挂电话,留下一串忙音,以及边抖边哭的闻青禾。

4

天还未亮,罗钊被一阵食物的香气勾醒。旁边的闻青禾睡得很沉,他轻轻起身,先去了一趟卫生间,接着顺着香气来到厨房。

果然,楚啸南正蹲在烤箱前,观察着逐渐膨胀的餐包。

“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罗钊不耐烦地问道。

这几周来,闻青禾整理好了对方的房间和换洗衣服,但楚啸南依旧像个幽灵似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并且,他走之前必定留下一些痕迹,好让oga和孩子们感受到他的存在,这种若有若无的操控,让罗钊气得牙痒痒。

“你要么滚回来,要么滚出去!”他忍不住骂道。

厨房地板上,楚啸南冷哼了一声,正当罗钊以为对方要嘲讽两句的时候,楚啸南肩膀沉了下去,像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要是我以后回不来了,你帮我照顾好小禾和孩子。”

说完,黑发alpha掸了掸裤子上的面粉,从地上起身。他身上的弥漫着森冷气息,是属于前线的味道,让罗钊离开军校多年后依然难以忘记。刚刚没有察觉,是被烤面包的奶香味掩盖了。

楚啸南刚过四十,鬓角已有白发,眉眼处也有了细细的皱纹。任由他天资再好,经历伤病和衰老后,身体机能不像盛年般自如了,职业风险大大增加。这次临时任务有危险,他不得不去,怕闻青禾不答应,所以便瞒着对方去。

他真的很怕自己会突然消失,回不来。所以当闻青禾提到他会像袜子般突然消失后,莫名其妙地爆发了。

面包烤得差不多,楚啸南用夹子一个个拣出来放在筐里。回头的时候,正看到站在走廊处的闻青禾,oga两眼泛红,显然听到了全部对话。

两人谁也没说话,就这样站了一会儿。

“老婆,你——”罗钊想着,也许这两人应该坐下来谈谈。

“他已经做了决定,让他走吧。”闻青禾道。

楚啸南像做错事的孩子般,低头把面包用布盖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默默拿起冰箱旁的提包,推开大门,走了。

5

又过了四个星期,楚啸南毫发无损地回来了,这才有了约罗钊去钓鱼的一幕。

之所以去山里钓鱼的一个原因是,闻青禾现在不想让楚啸南进家门。

“小禾原来很温柔的,从来都不会说我,唉,现在竟然要让我滚出家门,我的地位越来越低了……”黑发alpha心疼地用残缺的左手摸了摸胸口,“……而且局里已经给我发了警告信,让我不能再占用公共休息室睡觉,我当然也想回家,那个沙发根本伸不开腿嘛。”

罗钊斜看了对方一眼,“如果你要用苦肉计,那么找错对象了。”

楚啸南继续演了下去,委屈地说,“我确实希望你能为我说说话,让我回去好好表现表现,怎么样?”

“我凭什么要你回来?”罗钊抖了抖鱼竿,笑道,“家里没你正好,他现在简直把我当成国王,你想不到我有多爽。”

闻此,楚啸南并没有生气,而是沉默了几秒,道,“还是你比较会照顾人,怪不得小禾这么信赖你。我这次伤了他的心,让他没有安全感,多花些时间是应该的。”

虽然知道这番身段柔软的话目的性十足,罗钊仍十分受用。

楚啸南接着道,“小禾有时候脾气很倔,等我回去后,有些事我可以和你一起劝劝他。”

“……比如?”

“……你不是一直想再要一个孩子?”

“……”

有了共同目标后,两个alpha的兴趣也不在钓鱼上了。楚啸南和他约定,到时候竞争上位,下一个孩子是谁的各凭本事。罗钊想了想,觉得当务之急是先让oga对怀孕松口,他已经提了好几次,都被闻青禾绕开了话题,如果楚啸南愿意和他统一战线,那突破起来就容易多了。

想到这里,他便透露起妻子下周末的行踪。

“下周末孩子去上游泳课时,青禾会去旁边的咖啡店……”

“是我们常去的那一家吗?”

“就是那一家。”罗钊清清嗓子,正色道,“我希望你们俩把话说清楚,只是说清楚,你别想玩其他什么花样。”他说道,“这不代表他会重新接纳你,懂吗?”

“明白明白。”楚啸南连连点头。

6

下一个周末,当罗钊收到楚啸南发来的几张oga被蒙住双眼、面色绯红喘息的照片时,才意识到高估了对方的信用。

楚啸南算好时间,先到咖啡馆拐走了oga,等到了酒店后立马给罗钊发送位置,问对方要不要加入游戏。

画面非常刺激,罗钊哪有不加入的道理。

闻青禾被丝带绑着双手,在粉红色的大床上被两个丈夫轮流操干。虽然开始时凶得厉害,但后来只有哭泣的份,他天生消瘦娇小,连一个alpha也反抗不过,何况是齐心协力的两个,越是挣扎,对方便越兴奋。等两个alpha心满意足,孩子们的游泳课也快结束了。

闻青禾裹着被子眼泪涟涟,两腿间一片狼藉,连合上的力气也没有。

趁着罗钊去洗澡的功夫,楚啸南终于开始了低头认错的戏码,刚一开口,就被oga打断了。

“如果你要走,不管是什么理由,我不会拦你,过去不会,以后也不会。你是自由的。”闻青禾沙哑地说,“啸南,但你记住,我也是自由的。”

他这么一说,楚啸南彻底慌了。他抱着对方的双手,贴近胸口,“我想把你拴住身边,至少是把你的心拴在身边。”十几年来,有时,这成为了对oga的折磨。

“这很自私。”

“我知道。”楚啸南道,“你怎么骂我都没关系,骂出来吧,小禾。”

“虽然有时候很生气,但是,就像我过去说的那样,我对你的爱从来没有变过,”闻青禾小声地说,“甚至因为时间而变得更厚更多了。”

“小禾……”楚啸南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他多么想把生命交给对方,好彻底地融为一体。

7

一番互诉衷肠后,闻青禾又花了两周平复心情,才把黑发alpha放进家门。

八点档结尾曲在客厅愉快地响了起来。

闻青禾哄着两个孩子收拾书包,早早上床睡觉。罗钊刚刚冲了个凉,出来看到楚啸南坐在沙发上,目光灼灼地盯着oga睡裙下的背影。他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老婆……”罗钊在妻子旁边坐下,手臂顺势在对方腰上一览,接着和另一个alpha对了个眼神,“你看昕昕和沙沙也大了——”他示意楚啸南说下去。

对方立即会意,“我们空出来的时间也多了——”

“——是啊,老婆,你看我们现在的工作那么稳定——”

“——小禾,我们的感情也这么稳定——”

“——你有没有想过……再生一个孩子?”

罗钊做了那个开口的人。

闻青禾摇摇头,水亮的眼睛看向丈夫,软声道,“老公,我们不是说过这个了吗?”

罗钊发现,自从他老婆爱上偶像剧以后,整个人也会偶尔散发粉红泡泡,加上本身带点娃娃脸,骨架又小,显得特别娇嫩,惹人怜爱。虽然闻青禾在拒绝他,但这样的拒绝方式,让罗钊根本对抗不起来,于是便指望对面的楚啸南帮忙。

此时,oga也转向另一个男人,“啸南,你也这么想的吗?”

楚啸南被两面夹击,当即单膝跪地,双手扶在oga的膝上,十分忠诚的样子。

“小禾,我想先听听你是怎么想的。”

……罗真很无语。

之后的几分钟里,不管闻青禾在说什么,楚啸南都忠心耿耿地点头,比在特安局宣誓时还要郑重。说到最后,闻青禾的想法落到:再考虑考虑。

“小禾,虽然我有这个想法,但是我尊重你的决定。”楚啸南甚至把额头在他老婆的大腿上蹭了蹭,接着道,“我对自己很有信心,不过有的人就不一样了,为了他,我们要尽早计划。”

罗钊几乎想踹死这个老男人。对方确实遵守诺言,帮他劝了闻青禾,但显然和他不是一条心。

“老公,我想再考虑一年,可以吗?”

“当然,当然。”

面对妻子的松动,罗钊立即露出笑容,揽紧了对方的腰身。

“光有信心是不够的,关键要货真价实,对不对?老婆,你感受一下!”

楚啸南也趁机摸进了oga的裙摆。

“小禾,你也感受一下我的信心!”

“呜嗯……你们轻点……到、到卧室去……”

“别、别舔……呜呜啊……啊……”

“好了……我、我知道你们可以……唔嗯……呜呜啊……”

“呜呜……嗯啊……饶了我吧……我又没说过你们不行……呜呜呜呜呜——”

这个夜晚,纤瘦的oga再次被两个丈夫比赛般地一次又一次疼爱,直到无法动弹,痴痴地躺在床上,在两人间沉沉睡去。

杨烈打开房门,迎上来的是个年长的奴仆,向他打了招呼,“少爷。”

这座属于杨家的住宅位于市区一栋高层建筑顶楼,分为两层,现代化装饰内,空间十分宽敞。冷灰色调的房间内,下层用于会客和办公,有厨房和两个浴室。仆役也生活在这里。

“他人呢?”杨烈换了鞋,盯着通往楼上的楼梯。

“一直在上面,今天没下来过。”仆役是杨家的老佣人了,对于家里的事从来不会多嘴。

这个情况符合他的预期。杨烈点点头,提着包径直向二楼走去。

和一楼的清冷简约不同,随着楼梯上行,愈加浓重的奶味和雌虫信息素铺面而来,温度也随之升高,常年的空调让二楼温度维持在可以只穿内衣的程度。两层楼之间有一道门,每次从里面开启时杨烈的通讯器都会收到提示。杨烈琥珀色的眼眸落在传感屏上,不待转动把手,门把手便自动弹开了。

晚餐用了肉桂和香草,裹挟在浓烈湿润的信息素里,让雄虫的阴茎瞬间发硬。

听到门响后,方郁伦已经放下厨房的工作,迈着略显笨重的步子到门口迎接他了。即使已经怀孕五多个月,杨烈也没有免去对方跪着问候他的习惯。

金发雌虫穿着一件浅蓝色的家居长袍,衣服是杨烈亲自挑选,他觉得这很衬对方的金发。雌虫孕肚突出着,胸脯也不算小,脸却很瘦。

“……雄主。”他的雌虫跪得非常吃力,甚至一只手要托着肚子。这一整天,方郁伦打扫了房间,还要照顾刚刚一岁的宝宝。等宝宝睡着了,才有时间来做饭。烹调的时间晚了一点,好在杨烈今天似乎心情不错,没有上来便打他。

“嗯。”杨烈勾起嘴角,摸了摸雌侍的头,让他继续去做晚饭。

两年多以前,冷凌把方郁伦送给了杨烈。这事发生在那次强行标记后没多久——因为杨烈的强行覆盖成功了。冷凌留下的流星标记逐渐溶解,取而代之是黑洞般的太阳。取代标记、流产,在冷凌看来,雌虫身上发生的一切是对自己尊严的践踏,何况一个反复标记后破破烂烂的虫对他也没什么价值了。

他乐意做个顺水人情。在杨烈多次讨要后,把方郁伦送给了对方,并换来了两个更漂亮的雌虫奴隶。

方郁伦对此没有说不的权力,就如他无法拒绝去服务冷凌带来的陌生雄虫一般。即使如此,他还是在送走那天惊恐地挣扎、哀求,冷凌懒得管他,毕竟那已经不是自己的虫了。他让人给金发雌虫打了很强的镇静剂,用镣铐束缚在地下室里。

杨烈亲自来接的人。

“我不是冷凌,”杨烈微笑道拍打着方向盘,“我不会把你分享给其他虫。但你也不要想有那么多自由。”

居住在顶楼公寓之后,杨烈不允许他随便离开房子。大部分时间,方郁伦待在二层的卧室或起居室内。屋子内设备一应俱全,有厨房、茶水间、浴室和一个可以直接传送物品的小电梯。如果方郁伦需要什么,通过内部电话,楼下的仆役会用机器传给他。碰上必须出门的时刻——比如就医,杨烈会亲自陪他或派人和他一起去。

多次标记后,方郁伦感到身体大不如前了。他经常感到头痛,即使睡足九个小时,脑袋也总是昏昏沉沉。特别是杨烈那次强行覆盖直接损害了他的精神域,让他难以集中精力。甚至雄虫的命令要听两三遍才能领会,因此没少挨对方的虐打。

他不是蠢到故意去无视对方的话,而是暂时的神经性耳聋让他无法听清杨烈在说什么。

这些不妨碍雄虫对他的使用。

第一个孩子怀上后,杨烈解除了方郁伦在家时的脚镣,但还留着颈后的微型电击器。

电击器芯片埋在雌虫后颈大静脉旁,与雄虫的脑机相连。与只需要一个念头,甚至不需遥控器,就能让电流攻击对方的脊索。至于是给予轻度刺痛、中度疼痛还是足以四肢瘫软的重击,全凭雄虫的意愿。

另外,如果芯片察觉到雌虫神经通路中的自毁意识,也会释放强电流阻止。

开始的几周,方郁伦几乎是在床上度过的。

他从来没睡过这么软的床。丝绸床单用了甜蜜而温馨的玫瑰色,枕头和被子是同色系的,带着精美的花朵刺绣和蕾丝花边,即使婚房也不过如此了。床垫软得似乎能包裹住他的身体,羽绒被又轻又暖。但他清醒的时候只有疼痛。

杨烈操他,从来没有亲吻、抚摸之类的前戏,只有殴打和耳光。已经被标记的雌虫即使没有交合意愿,也很容易被信息素唤起反应。他的下体被迫流出淫荡的汁液,被雄虫粗暴地贯穿,龟头直直刺入生殖腔内部,疼得方郁伦浑身颤抖。

三个月以后,方郁伦怀孕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能怀上,明明瘦了一大圈,从脚踝到脸颊伤痕累累,这样破败的身体竟然能再次怀上小宝宝……哦,对了,是因为杨烈不允许他避孕。

白稠的精液次次射进他的生殖腔,那么小的地方射的快涨了起来,肚子鼓鼓的,让雄虫满足地掐着他的脖子猛顶。精液一次次地流进去了。他不听话,杨烈就把他囚在床上灌精打种。雄虫这样辛勤,早晚会怀上的。

这时他已经老实了很多,不再用戒备、敌视的眼神观察他的雄虫。当然,这也归功于电击器的效用。雌虫颈后有一片手掌大的深红色烧伤疤痕,边缘的颜色陈旧偏棕,中间皮肉绽开一块的更新、更鲜活。

电击每天都在发生,在杨烈认为雌虫有敌意的时候、在雌虫不愿跪下来给他口交的时候、在他想在床上增加一点刺激的时候……电击多少损害了方郁伦的大脑,雌虫有时会木呆呆的。但总算听话了,不仅会温驯地迎接雄虫的抚摸,也不再有逃跑或自毁的冲动。

“方,”杨烈蹲在坐着的雌虫面前,抚摸对方膝盖上的淤青。

方郁伦穿着一件米白色亚麻睡袍,低垂的眼睛看着羊毛地毯。杨烈不允许他穿内衣,所以睡袍里没有任何衣物了,露出大片小麦色的光滑皮肤,锁骨凹痕深刻。这几个月来他瘦了很多,原本结实的胳膊现在可以被雄虫单手握住,上面布满淤痕。两个褐色的乳头大而红肿,没有穿环,但乳房上有道细小的牙印,那里再过几周便能分泌出细白的乳汁。

“你要当妈妈了。”杨烈宣布了这个好消息。

但雌虫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眼神空蒙的看着窗外的云层。

“方,如果你喜欢小孩子的话,我们也可以有很多小孩的,”杨烈耐心地说,牵着对方的手。他调查过了,方郁伦是战争孤儿,脑子传统得很,想要有自己的家庭和孩子,之前冷凌的孩子没了伤心了好一阵子。

“别为过去的事情和我闹脾气了,好吗?”杨烈轻柔地做出承诺,仿佛一位多情体贴的爱人正在为买错了果汁口味而道歉,“我会好好照顾你和孩子的,是不是?”

过去的事……是强制标记致使他大出血流产,无数次的殴打、电击和强奸。

方郁伦很想把被攥着的手指抽出来,但重复电击让他的身体学乖,当他想逃离的时候,身体自动选择麻木。所以他僵在沙发上,抬起头看着面前的雄虫。

“我想出去走走。”他的声音很小,害怕雄虫不答应,或是被激怒。杨烈脾气喜怒无常,上一刻在笑,下一刻会用电流让他瘫痪失禁。

“可以吗,雄主?”

方郁伦捉着雄虫的手,带着肚里的孩子一起跪在了对方小腿旁,讨好地用额头蹭着那手背。他乞求的态度很到位,让杨烈有些松动了。他笑着亲吻自己的雌侍,方郁伦甚至学会了主动张开嘴唇回应他,如果方总这么乖顺就好了。

他不着急回答,而是轻轻挪开嘴唇,享受于雌虫目光的中的恐惧、期待与追随。那榛果色的眼睛带着窗外阳光的七彩光晕,倒映出清澈的蓝天。很漂亮。

“好吧,”他慢条斯理地说,手指来到雌虫后颈的电击伤处。他们的联结并不顺畅,杨烈也难以治疗对方,所以方郁伦的皮外伤总要十几天才会恢复。他触碰伤口,轻轻提醒对方,“不过别想着离开我。”

“我会陪你出去。如果离我超过二十米,会引发最大电流,足以炸断你的颈椎,懂了吗?”

怀上孩子后,杨烈允许方郁伦每周外出一次,通常由他陪伴。有时候,晚饭后他会陪着雌虫在运河边散步,看着静静的黑色水流,或者在周末的时候,两人像普通情侣一样去集市或广场走一走。方郁伦平时需要的东西,不管是衣物、药品、书籍还是生活消耗品,杨烈都会让人去买,采购的物品整整齐齐放在小电梯的筐子内,送达公寓二层。

在外出时,杨烈喜欢牵着方郁伦的手,不光是希望雌虫离他近一点,更是为了阻止雌虫和其他人接触。但说实话,强行标记、电击、隔绝、殴打这些脑部重复性创伤,让方郁伦和他人交流的能力受了一些损伤。即使出门了,雌虫也不太敢和杨烈之外的人说话。

即使他理智深知,这些陌生人真诚友善,但他感到这个美好的世界令他望而却步。

他逐步陷进雄虫编织的网中。比虐打更有效的控制,是雄虫突如其来的温柔。

如果强硬可以对抗强硬,那方郁伦不知道用什么对抗杨烈的柔情与示好。

他不知道。

方郁伦在孤儿院长大,父母双亡的他失去了被好好爱护的机会。不论是孤儿院的粗暴,还是军队的严明纪律,都让他的成长环境过于冷漠。长大后,他有时会把爱与顺从、责任、付出混为一谈,并且他会把这些东西交给冷凌或韩至逸,期待对方回以同样的对待,当然这些尝试都失败了。

杨烈打他、控制他,方郁伦并不意外。他甚至能较好地适应,不至于让精神完全崩溃。

但他不能适应杨烈热切的目光,那目光似乎真的对他感兴趣,似乎自己真的很重要。当杨烈不暴力的时候,会变成方郁伦接触过的最温柔细心的雄虫,冷凌或韩至逸都做不到。

每周外出时,方郁伦偶尔在商店橱窗多看两眼的货品,几天后就会出现在公寓的小电梯里,包装精致,卡片留言一个不少。对于这些东西,方郁伦甚至都没有起过购买的心思,更不会向雄虫提起,但杨烈全都能察觉到。

杨烈曾经送过他一条很漂亮的羊绒围巾。

纯白色,软得摸起来像没摸到一般。

“喜欢吗?”杨烈跪在床前,看着雌虫慢慢撑起身子靠在床头,拆开纸袋内的粉色玻璃纸包装,拿出那叠织物,“我觉得很适合你。”

他把围巾轻轻围在方郁伦颈子上,裹住长长的金发和秀气的下巴,也盖住了颈后层层叠叠的咬痕与电击伤。方郁伦看着对方满意地将围巾打好漂亮的结,露出微笑,才想起上次外出时他确实曾在咖啡厅旁的橱窗间看过这条围巾。只需半秒暴露的眼神,杨烈似乎就能钻进他心里,这种窒息般的注意力另方郁伦心惊。

“是我的错,”杨烈接着亲吻雌虫眼角的淤痕,“昨天我太过分了,你肚子这么大了,我应该体谅你才对。我是不是弄疼你了——你的头还痛吗?”

方郁伦摇摇头。

他已经躺了快一天,怀孕八个月了,杨烈没有减少性交的频率,让他的身体吃不消。在昨天拒绝交合后,杨烈把他的头往墙上撞了。因为怀孕,雄虫暂停了电击惩罚,取而代之的是更老式的耳光、勒缚和信息素控制这些也是杨烈更喜欢的。最后做还是做了,做完后雄虫又会抱着他说不少好话。

“真的吗?”杨烈皱着眉,仔细观察着他脸侧的淤伤。

“我肯定是弄疼你了,方,你昨天又哭了,流了那么多眼泪。”他似乎真的很难过。

暴力与温柔往往交替进行。而现在是短暂休战的温柔期。

这个时期,杨烈会把方郁伦当成世界上最娇弱的人,不仅不会动手,还会为对方身体力行地做一切事。他会给受伤的雌虫倒水、穿鞋、梳头发,并献上精美贴心的礼物还有对方最喜欢的事:外出。

杨烈抱着方郁伦亲了又亲,即使怀里的雌虫微微躲闪,他也没有生气,只是更耐心地粘过去用信息素抚慰对方,细细亲吻他的额角。

“孩子还好吗?”他问道,一只手来到雌虫的孕肚上。肚子里的胎儿感应到雄父,雀跃地动了一下。

“嗯,很乖。”方也摸了摸肚子,低头道。

在这个休战阶段,杨烈暂且不追究他回避的眼神,声音仍极尽温柔,“这就对了,可不要闹你妈妈呀,”他说道,“我会心疼的。”他笑道。

礼物纸袋放在一边后,杨烈又坐到床边,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票,是最近很热门的戏剧演出。

“方,你明天晚上想出去吗?去透透气,我们可以先去吃晚饭,然后去剧院包厢。”他的语气轻柔,手指小心地撩开雌虫金色长发,迫使对方看着自己。

“我实在是太在乎你了,方,对不起,我知道自己控制得不够好。你肚子这么大了,生气对身体不好,能不能原谅我,别再因为这些小事和我闹?”

方郁伦的余光还落在那两张彩色门票上。

他对这些文艺活动并不特别感兴趣,但重要的是能出去。杨烈会把尺度拿捏得很好,强势之余,让他有种两人在商量的错觉,并且矛盾的原因在于自己无理取闹。

其实方郁伦没有拒绝的余地。答应“求和”,会换来一两天的休息,如果拒绝,那之后一个月都别想出门了。

于是方郁伦点了点头。

雄虫开心地笑了,咧开的嘴角在方郁伦看来像道干瘪的口子。“你再睡一会,我吃饭的时候叫你。”杨烈很积极地扶他躺下,给他盖上薄被又亲昵地摸了摸雌虫的脸颊。

“明天我下午四点来接你,你要打扮好,在家乖乖等我,我们去河边的餐厅吃饭。”

休战期不会超过一周,常常以雄虫一次严重的、没有预兆的暴力行为结束。

之后周而复始。

方郁伦第一个孩子是个健康的雌虫宝宝。他很难把只会哭泣的小婴儿和身边的杨烈联系起来,可杨烈确实是自己孩子的雄父。

杨烈非常开心,甚至可以“谅解”雌虫产后不能立刻承载他欲望的身体。方郁伦和他预想得一样,白天很尽心地照顾宝宝,给孩子换尿布、喂奶和洗澡。而晚上,雌虫要跪在卧室里吸吮雄虫忍耐的阴茎。

方郁伦生产后,杨烈对他的欲望甚至更强烈了。

孩子不到两个月大,杨烈再一次把阴茎刺入了被分娩凌虐的生殖腔口。方郁伦疼得直抽搐,烂熟的肉花汁水泛滥,眼前一片模糊。由于激素作用,他的身体超乎以往地柔韧,两腿被雄虫大力压向两边,露出瘪下去的肚皮。

杨烈最讨厌方郁伦在床上哭泣,而现在肚里没有孩子,又可以使用电击器了。他要纪念这次凯旋般的插入,用拳头、皮带和电击器。年轻的雌虫妈妈最终在疼痛中失去了意识,而杨烈会抱着对方很久。第二天雌虫醒来时,带血的床单、被褥和凶器会通通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可口的早饭、床头的鲜花和被杨烈哄得咯咯直笑的孩子。

这总让方郁伦怀疑自己的大脑记忆错乱。如果不是身上的伤痕,他会怀疑那些恐怖记忆都是凭空臆想而来。

孩子哺乳期还没过,方郁伦在公寓内突然晕倒了。仆从很快上来把他安扶在床上,而杨烈也第一时间赶回,从家庭医生口中得知方郁伦已经怀上了第二个孩子的事实。

他实在太高兴了。在医生走后,杨烈看着床上因贫血和劳累晕倒的雌虫,对方被子下的身体扁扁的,生完孩子后很快回复到往日的消瘦。他们现在每晚睡在一起,杨烈喜欢抱着对方,喜欢一大早发泄完后,让方郁伦颤着腿跪在床上给他打领带。

他轻轻掀开被子,看着雌虫白色睡裙下疤痕密布的蜜色身体和即将隆起的小腹,欲望胀得他难受。

他快速解开皮带,爬到床上,分开仍未醒来的雌虫的双腿,轻轻舔舐每一处疤痕和淤青。他的唇舌越来越有力,甚至由舔变成了咬,最终大力折叠对方的双腿,撕开腥甜的内裤,唇舌覆盖那久经蹂躏的逼唇。

方郁伦逐渐醒来,惊得想要往后逃走,被杨烈执拗地抓住脚踝,甩在一旁的皮带狠狠抽在大腿上。

”听话一点,方。看在孩子份上我现在不和你发脾气,“在对方疑问甚至惶恐的目光里,他伸手轻轻揉弄着堆叠在小腹上的睡裙,”这儿,我们要有第二个孩子了,你不开心吗?“

方郁伦的肚子在三个月后明显地大了起来,乳汁也比之前更丰润。和丰满的肚子、乳房相比,他的脸颊憔悴得可怕,四肢甚至比怀孕前更瘦。

怀上第二个孩子以后,杨烈对他放宽了一些。每周甚至能外出三次了。

雄虫动手和电击的频率也有所减少。这部分地归功于方郁伦更加听话。

刚刚来到这处公寓时,方郁伦看着落地窗外的万年市景色,总会有结束这一切的想法。当然,只要这个想法强烈一点,电击芯片就能探测到他的自毁倾向,并释放让他失去意识的电流。现在,方郁伦站在窗边,望着远处的河水与繁华都市景色,他的心是静默的,眼神也是静默的。

望一会儿后,他便会去做自己该做的事,照顾宝宝或是做晚饭。

这一天回家的杨烈,似乎尚在温柔的版本。

“今天的晚饭很好吃,”杨烈向旁边的雌虫露出一个微笑,叉子划入炖得软烂多汁的牛肉。“谢谢你,方。”

他甚至要了第二碗饭。

方郁伦接过碗,去给他盛饭,递到雄虫手里。

他的步伐有些迟缓,不只是因为怀孕五个月和旧伤,还有最近的新伤。白天的生活令他疲惫,晚上雄虫的索取几乎成了折磨。与杨烈的性爱中,他从来没有一次感觉到舒适,只是疼痛或轻或重罢了。在一次较为强烈的抗拒之后,杨烈把他扯到地上殴打了他。因为怀孕不能打肚子和背,所以受伤的主要是他的腿和脑袋。

也是因为这次受伤,换来了几天的和平期。

“明天是休假,你想去郊外走走吗?”杨烈伸出了带着毒液的橄榄枝。每一次示好是休战期的高潮,之后便为下一轮的暴力做酝酿。

“孩子给保姆照顾。你想去东边的湿地公园看看吗,那里很大,我们可以在草地上吃午饭,待上大半天。”

方郁伦没有办法拒绝这个诱惑。他没有去过万年市郊的湿地公园,他其实很久没有离开过中心城区了。即使要和杨烈一起待在车里、相处半日,也无法阻止他想去呼吸新鲜空气的渴望。

公园大到二十分钟才能绕完,他们找了一处有阴凉的草地下了车。天气晴好,湿润的青草香沁润肺腑,但脖子里的电击器让方郁伦不敢随意走动,他跟在雄虫身边走着,等铺好野餐布后,便坐下来去捡拾地上的松果。这么天然质朴的东西,他觉得很可爱。

杨烈甚至给了他一个纸袋,好让他把松果装进去带走。

篮子里有仆役准备好的食物。杨烈给他倒了一杯温水,方郁伦轻声道谢,雄虫会宠溺地抚摸他的头发,让他坐得更近一点。

三明治没有什么味道。或许有吧,方郁伦吃不出来,他的味觉和所有感官都随着精神域的衰败而退化,也许到了明年,他连吃在嘴里的是固体还是流食都分辨不清了。但此刻明丽的郊外风景无比地吸引着他的心神,绿色比他记忆中的更绿,天比他印象中的更蓝,树叶摇摆,浮云游动,这些在他眼里像慢镜头一般,舍不得放过任何细节。

他空茫的眼睛望向天空,云吹散后,日光不可逼视,有几只黑点般的鸟略过。

轰——

巨大的声响,几乎让方郁伦感到周边的震动。

寻声望去,公园外的不远处升起黑色烟雾。但究竟是哪里,因为隔着树木看不真切。

杨烈也看了过去,眼神若有所思。

“车祸吧。”雄虫说道。

车祸吗?方郁伦觉得声音不太像撞击,更像是爆炸。但他不会在这件小事上和雄虫做讨论,其实雄虫不会在任何事情上和他做讨论。杨烈问出的所有问题,比如好不好、要不要、行不行,都有既定答案。

傍晚回程的时候,方郁伦在车载广播上得知,东郊确实发生了袭击车辆的爆炸,一个年轻的雄虫少将当场死亡。

但这应该和他也没有关系。

因为他并不认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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