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1 / 2)
57
意识逐渐由朦胧转至清醒,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头痛得难受,全身也发软无力,大概是这阵子天气不稳定害我着凉了。
离开被窝,我倒了杯热水润润喉,发觉喉咙有些刺痛,顺手覆上额头感受体温,幸好没有发烧症状,我可不想在这种大冷天出门看医生。
盥洗完毕,我在餐桌前拉出椅子坐下,咬着老妈为我准备的火腿三明治,一手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今天是星期五,再过两天就要开学了,我好懒得搭车回北部,真想赖在家里当一隻无忧无虑的小米虫。
吃完早餐关掉电视,我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盯着枕头旁的几个红包袋,回想这几天总是心神不定的,希望没有在亲戚们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手机传出简讯通知声,这几天已经响了好多次,我却一直没有去查看,而我也不懂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
『要是没有跟你相遇就好了。』
明明那么在乎他,我怎么会忍心说出这种残酷的话呢?那之后,崔银奎是不是也想对我说些什么?为什么我连等都不等,就头也不回地跑掉了呢?
顏悦青,你好狠。
算了,反正一切都来不及了,崔银奎即将跟他的朴顺英回到韩国,两人再也不会被我卡在中间动弹不得,王子与公主从此之后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这样不是很好吗?
这样……不是很好吗?
「悦青啊,你起床了吗?既然都起来了,就不要一直待在房间里嘛!出来啦!」老妈外出回来了。
抹掉眼角的馀泪,我走出房间,看见客厅多出两个突兀的身影,我不禁瞪大双眼。
「嗨清洁工。」
「悦青姐。」
这对肉麻情侣档居然晒恩爱晒到我家来了。
「他们站在门口很久耶!你干嘛不出来帮他们开个门啊?真没礼貌!」老妈从厨房端出水果。「同学们,吃点水果吧!我等一下还有事,你们在这里慢慢聊喔!」对两人微微笑后,老妈抓起一把钥匙走至门口。
「你又要出门喔?」不是才刚回来吗?
「我是回来拿忘掉的东西的,你们慢慢聊吧!」语毕,老妈走出门外带上门。
牙籤叉了一块苹果送进嘴里,锁定我的视线充满不屑。
「你想说什么?」回以同样眼神,我问。
「欢送会是下礼拜五,地点在阿森的pub,去不去?还有,他下礼拜六就要搭飞机回韩国了。」吞下咀嚼后的苹果,牙籤又咬了一口。「本来是这礼拜五六,不过崔银奎好像为了谁想尽办法才延后到下礼拜的喔!」
特地来我家告诉我这些事,他们间得发慌是不是?
「崔银奎叫你跟我说的吗?」因为不想见到我,才托付牙籤告知我的吗?
垂下眼,我感觉情绪变得鬱闷,对于出现在我眼前的是牙籤和佳筠,而不是崔银奎。
「为什么他不自己跟我说?」
为什么我跟他的事,要由其他人来说嘴?
「哇好棒喔!你找到盲点了!」放下叉子,牙籤双手抱胸往后靠着椅背。
「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低下头,我把脸埋进托起的双掌,倦怠地说。
「我是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事啦!但你不回电话也不回简讯,他要怎么跟你说啊?拜託你做人不要这么自我中心好吗?多考虑一下别人的处境嘛!事事责怪别人真的很讨厌欸!」
所以,从头到尾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够坚强、不够体谅、不够包容?
「我现在想要一个人待着,你们先回去吧。」我累了,想躲回房间睡觉,不想再和谁说话。
「好吧,你就这样给我自闭到死!再见!」撂下一句,牙籤恼火地甩上门。
没有跟在牙籤身后离开,佳筠继续在我面前坐着,保持缄默。
「不走吗?」我揉了揉太阳穴,没好气地问。
「悦青姐,如果啊,因为一时的气愤而错过某些事的话,你会变得很讨厌自己的。」佳筠胆怯地开口。「感情事没有谁对谁错,如果只是因为情感没能传达给对方就放弃的话,不就什么也没有了吗?」
温热的眼眶涌出泪水,我发不出半点声音。
「悦青姐的男友一定不会轻易放弃的,所以悦青姐,你也不要放弃……不要放弃,好不好?」起身抱住我,佳筠陪着我一起放声哭泣。
我……不想放弃。
#
搭乘十一点四十分的自强号,我握着回家后就没再碰过的手机,接续按下未读简讯。
『青,到家了吗?这几天要想我喔!』
『好无聊喔青,你在做什么呢?』
『青你是我第一个传简讯的朋友,我很开心。』
『青是不是很忙呢?没关係我可以理解的喔!』
想到小俐的笑脸,忽然觉得连一封简讯都没能回覆给她的我,实在罪大恶极、罪该万死。
『大家好,梁思竹在此祝福大家新年快乐,恭喜发财!』思竹传来的简讯只有一封,而且还是群组的。
没有……没有崔银奎发送的简讯,他是不是还很在意我说的那句话?是不是生气得不想再看见我了呢?
如果能像佳筠说的那样,就好了。
此时,一位戴着无框眼镜、头发全部往后梳绑的女性提着行李到我身旁的位置坐下,她戴起掛上颈子上的耳机,从口袋拿出一根棒棒糖,俐落地撕开包装塞进嘴里。
仔细一看,这不是杨舒念吗?
「嗨。」察觉我的目光,我在她做出反应前主动向她打招呼。
「嗯。」我忘了她本来就是个没有反应的人。
看到她就想到关祺瑋,他们俩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可以问吗?我好想知道。
「祺、祺瑋最近好吗?」不管了,我要问。
「你指什么?」抽出棒棒糖,杨舒念平静地反问。
从她表情很难判断出我的提问是否可以继续下去,有点担心会激怒到她。
「就你跟祺瑋……」和好了,或是分手了?
「嗯,分手了。」杨舒念浅笑。「跟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还有跟不喜欢自己的人在一起,其实都只是在浪费彼此的时间。」闔上眼,杨舒念像说给自己听那样,嘀咕着。
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要选择在一起?
让一个人越来越喜欢自己的时候,再狠心踢开他,留下他独自心痛、独自不捨,然后又把所有的痛苦全部推给他承受。
「祺瑋好可怜。」我没有立场评论杨舒念对爱情的处理方式,但无法不为关祺瑋感到心疼。
「继续勉强在一起,他只会更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