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再推开你了”(1 / 2)
恶心。
反胃感铺天盖地,蚕食着她一直以来的认知。她并未深思探究过唐言章的家庭与过去,当初无心调侃的一句“坐大牢”也不过是讽刺东亚家庭里从未出现过的男人罢了。
洛珩右手撑在门沿,呼吸起伏,却怎么都没有力气拧开门锁。
自她认识唐言章起,年长女人给她的印象不外乎是温淡严肃,克己自持,她原以为像唐老师这样的人,且不说原生家庭有多和睦,但起码能培养出这样坚韧稳定的高知女性,也不至于差到哪里去。
是她先入为主了。
唐老师能长成如今这幅模样,全靠她自己。
她想起方才在图书馆给那个男人发去的钓鱼邮件,都不需要额外手段就那能轻易植入的木马,以及聊天记录里那些对唐言章不堪入目的恶意与嫉妒。
原来从出狱起的那一刻,他就考虑着向唐言章寻仇报复了。
恶心,恶心至极的男人。
洛珩深呼吸,长吁出一口气,压下因愤怒而起伏明显的胸腔,勉力扯出一个与寻常一般无二的轻佻笑意。
她还不想告诉唐言章这件事。唐言章这些日子已经够心力交瘁了,现在揭开事实不但无法破局,还会火上浇油,惹得她更加疲惫痛苦。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开门声响起,唐言章推了推眼镜,合上书,望向刚落锁正在玄关换鞋的高挑女人。
“……去见了下张律师。”她挑着话来应。
“张知婧?”
“嗯,还顺手买了些菜。”洛珩眼眸一弯,提起方才路过市场时买的一些食材,“今晚我来做饭。”
唐言章也跟着露出些许柔和笑意,或许是隔得远,没有注意到洛珩强装出来的镇定。
“我来帮你。”唐言章起身,从卧室里走出来,接过食材袋子,还未来得及转身,一个轻柔的吻印在了她的额角附近。
“不用,唐老师看书就好,做个饭而已,让我来。”
自这两日同居以来,洛珩似乎已经习惯在一些平淡间隙里偶尔给她一些不含欲望的亲吻,有时候印在眼角,有时候是额头或发顶。而通常时间她会在卧室里看书或学些额外课程,洛珩则待在次卧书桌上敲着电脑。
很简单的日常,也不像别家年轻情侣成日像连体婴儿一样黏在一起,分开一刻都不行。
她抬眸看了眼洛珩,后者只勾着淡淡笑意回望。确定关系后,女人确实少了很多当初那种薄情寡义的疏离笑容,也少了很多故意的调情。
读书时那种步调一致的契合感又浮了回来。
“没事,我现在在家待着也无事可做。”
唐言章分拣出袋子里的蔬菜,拉开冰箱,正好错过了洛珩一瞬落下去的嘴角。
她的腰身环上了一双手,洛珩从背后拥住她,语气慵懒,轻轻打在她耳侧:“唐老师……”
“嗯?”
“我们今晚去飙车吧。”
?
很难相信这句话是从洛珩口中说出来的。
“飙车?”年长女人眉头悄悄拧了起来,“不安全。”
“那我们去私奔。”
唐言章转过身,与她稍稍拉开了些距离,眉毛上挑。
“受什么刺激了?”
“被张律师套了话。”漂亮的女人嘴角一瘪,勾过她垂在身侧的手,有些委屈,“不小心被她知道我们的关系了,对不起。”
“她本来就很擅长观察。”唐言章眉眼柔和下去,伸手替她理了理皱进去的衣领,指尖触到了她颈侧。
有些痒。洛珩缩了缩脖子。
“没关系,她不是那种嘴碎的人,不用自责。”
她想起当时在咖啡馆外张知婧问她的问题。
“你和她是不是有什么没告诉我?”
或许……一开始露馅的就是自己。唐言章抿了抿唇。
“你不怪我?”
“这有什么好怪的。”唐言章眨了眨眼,“虽然我确实…嗯,还没能太适应这种关系,也在踌躇我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
洛珩收起笑意,静静看她,心跳有些加重。
扑通,扑通。
“我其实是个挺简单也挺无聊的人,日常除了教书,备课,做好本职工作外很少有额外的兴趣爱好。嗯……现在更是连工作都岌岌可危了。”唐言章有些自嘲,视线落在窗外,“和我在一起,是不是也让你觉得苦恼。”
“当然不……”
话语未落,年长女人就勾住了洛珩的脖子,仰头在她平薄微凉的唇上轻轻亲了一下。
一触即分。
“我知道你会否认,所以我在想,我都四十几岁了,这么多年,做一次自己想做的事也…不算过分吧。”
唐言章轻抚洛珩侧脸,目光缓缓从她精致下颚线一路看向细薄唇瓣与高挺鼻梁,最后落入她素来勾魂的眼眸中。
“我确确实实喜欢你,比你想的或许还要再深一点,再早一些。”
唐言章笑了笑:“所以,张律师知道就知道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洛珩喉咙一紧,不由分说地低下头,一边收紧了环抱住她腰身的手,一边将气息渡进了她的口中。
她的吻来得急切,却没有以往的偏执味道,有且仅有藏在她颤抖指尖下避无可避,退无可退的汹涌情意。
要不怎么说那么多人喜欢接吻,也将接吻视为最亲密的动作。唇齿相依,呼吸交缠的每秒都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爱意传达。它比拥抱更直接,又比做爱更浪漫。
“唔……”
唐言章被她吻得浑身上下有些飘忽,像通了轻微的电流,从足底一直酥麻到发梢,连带着换气时微微睁开的双眸都盈满了水汽。
双唇间暧昧的银丝还没来得及扯断又被堵住,开始了新一轮的亲吻,直到天色彻底暗了下来,二人才堪堪分开。
“…要做饭了。”
唐言章喘着气,双手抵她身前。
“……吃完饭,我们去个地方好不好。”洛珩轻轻摩挲着年长女人殷红水润的唇瓣。
还想亲。
她心如擂鼓,唐言章的再一次告白令她有些失控,加上今日所得知的往事,让她曾经坚如磐石的心软得一塌糊涂。说一塌糊涂好像也不对,她还有理智,也还能思考。
倘若说几个月前唐言章第一次的告白,她还不能完全确定自己的心意,还困在对自己情感缺失的惶恐与不信任中,那么此刻的洛珩,已完全确信自己所有情绪起伏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