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2 / 2)
“无妨。”林寒初并没有抬头看t他,但只听见身边的宫人都默默退了下去,想必此刻的紫宸殿中又只剩下了自己和赵佶。只听皇帝轻叹了一口气,口气变得随意中带着疲惫:“你起来吧,想说什么就说吧。”
林寒初缓缓抬头看向面前的君王,她发现此刻紫宸殿中,旁若无人的君王显出一种面对风暴来袭般的无奈和迟钝,他虽然才过三十,正值壮年,可登基十余年来周旋于朝野和社稷之上所带来的经年累月的重负,早就消磨了他属于青年的意气风发。此刻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向来以儒雅温和著称的君王,给她的感觉居然是这样的。他似乎也在等待,等待一个故事的终结,等待让一个无关紧要的旁人说出他父亲,兄弟和他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场戏,等待一双眼去洞察那两幅画里真正的意义同时也洞察他复杂脆弱的内心,等待一只无情的手撕开这个皇城之中鸳鸾杂逯趋鳞砌,无限黄金重满腰的万千风华之下所隐藏的伤疤。
“官家,如同寒初推测的那样,之前我在王安石墓中所拿到的那种舆图,它并不是当年神宗皇帝亲手交给王安石的那张,而只是根据真图所仿制的,只截取了真图中的一部分的一张伪作。因为它只画出了开封城内城范围以内的方位、街道、建筑、地名,因此足足比原图小了三分之一。而此刻在案几上的,尺寸正好可以与《早春图》的画心严丝合缝对齐的这张舆图,才是当年神宗交托给王安石,用以揭开宝藏秘密的舆图,其范围包括了开封宫城、内城、外城方圆一百多里的详情。也就是官家你派人从罗丹青布置的王安石棺木密匦之中,替换掉的那张图。寒初斗胆猜测这张图在官家身边已经数年之久,而两幅图所藏的秘密,官家也早已解开。”
赵佶将手背到身后,面朝殿外,授意她继续说下去。
“因为当年神宗皇帝召唤郭熙在紫宸殿中绘制《早春图》时,内侍李崇克曾经在殿内侍奉了一段时间,根据他的回忆,当时神宗叫他取来了一卷细长的三尺多绢束,而当李崇克将它交给郭熙之后,神宗便故意将之遣走。据我推测,当时那个薄绢上的,应该就是皇帝根据舆图上几处方位所拓印下来的定位,随后交给郭熙将他们重新誊摹到早春图的相应位置上,只不过是以栩栩如生的人物的形象。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在早春图上看到郭熙添加了总共五处,一十三个姿态身份不同的人物。所以这个秘密的编织,是神宗皇帝一人完成的,只有他见过完成的《早春图》和舆图如何能够对照起来圈定国库宝藏的具体位置,郭熙只是负责了将定位复制到这幅浅洚山水杰作之中,至于它的目的和用法,郭熙全然不知。而当日在郭熙完成人物添加之后,神宗急招了王安石入紫宸殿,并将这个秘密的诀窍所在告诉了王安石,并亲手将两幅画之中的一幅,也就是舆图郑重托付于他。但是王安石只是当着神宗和郭熙的面鉴赏了《早春图》,他也并没有机会将两幅图放到一起进行破解,所以自始至终,王安石只知道破局之法,而不知道国库的具体位置。”
“那么你认为,王安石有没有可能在后来的几年之中将这个破解之法泄露给了他人?比如他那几个拥戴者?从而导致了宝藏的丢失呢?”赵佶没有转过头来,只是抬头看着渐渐暗沉下来的夏夜。此刻的天际,露出了雨后的一丝清朗,在悠远的天边泛出微弱的薄黄。
“寒初认为并没有。”林寒初斩钉截铁道:“荆公他一生光明磊落,当时神宗皇帝委以重托,让他守护的这个国库只能用于开启新政,他断然不可能辜负圣上的期望。我在他墓中找到的《元丰冶谋遗事》,是荆公最后的遗言,可是即便收藏如此谨慎,他也只是交代了事情的始末,并没有将如何破解迷局的方法一一在书中写出。可见他至死都坚守了对神宗的承诺。至于他的那几个亲信,他们虽然都是可信可靠之人,深信不疑地坚定新政,但是王安石也并没有将破解的方法,更别说是宝库的所在地告诉他们。刘一照、林擎、齐啸川、罗丹青他们所知道的只是存在着两张图,而第二张图的线索捏在罗丹青手中,仅此而已。因此卢昭义、王驸马等人希望从他们的口中直接了当地得知宝藏所在,是根本不可能的,殊不知后面的破局之路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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