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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霖回忆道:“你是说入口那处?”
“嗯,来时看到那里有捣衣石,还有不知是谁遗留下来的棒槌,正好物尽其用了。”
“若光是用水清洗,只怕洗不去污迹。”
“来的路上看到有棵皂角树,用它来洗衣裳最合适不过了。”
李承霖回头望着来路,树木从生百草丰茂,红的绿的数不胜数,只看得她眼花缭乱,都没有注意究竟有些什么树,而江辞居然连有棵皂角树都记得一清二楚,她忍不住讚叹道:“你倒是好记性。”
江辞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只是碰巧罢了。”
当然,这是谦虚之语,江辞从小就显现出不凡的天赋,堪称过目不忘。对于经历过的事情,更是如烙铁般印刻在心上,想忘都难。
小时候,夏婆婆常常背着她去摘皂角,她站在小小背篓里,仰着脸,伸长着手臂想去摘一根长长的皂角。结果皂角没摘到,从树上掉落下一条圆滚滚的大青虫,正好就砸到她的手心里。她有些发愣,下意识地握了握拳,青虫疯狂蠕动,一股肉唧唧的感觉瞬间由指腹传至大脑,她滞了两秒,像被雷劈了似的,疯狂甩手,把肉肉的大青虫甩了出去,隻觉得头皮发麻。
夏婆婆见她这样,忙问发生了什么,江辞说明一切后,夏婆婆哄着开玩笑:“那还算你运气好,掉下来的不是毛辣子,不然蛰得痛死了。”
于是,江辞又开始庆幸,幸好掉下来的是大青虫而不是毛辣子。
但这件事还是成了她为数不多的童年阴影,以至于她看见皂角树就想起那奇异的触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自是难以忘怀。
两人随意摘了一把皂角前去捣衣石处,此时日头正盛,捣衣石旁边并无人迹,正好方便她们。
江辞把脏衣裳放在捣衣石上,转头看了看北溟近岸的水面,不由得咕哝道:“这里的浮萍也太多了,衣裳放下去怕是要粘带不少,一点都不方便清洗,怎么会把捣衣石设置在这里呢?”
她小心翼翼地用桶底拨开水上的浮萍,提了大半桶水上来,然而桶里还是带了不少浮萍。
她把浮萍全部挑出,扔回水中,提着水桶把捣衣石上的脏衣服浸湿,又把皂角包裹在衣物中,抬起棒槌用力地捶打着。
“砰砰砰——”
一下接着一下,水面回荡着捣衣声,波纹一圈圈散开。
“阿辞!”李承霖站在岸边,漫不经心地眺望着海天一线,收回目光望向脚底时,忽地惊诧道:“阿辞你快看!”
“什么?”江辞放下棒槌,看向李承霖手指的方向,也蓦地瞪大了眼。